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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山4

主辦人/單位: 弔詭畫廊
活動類別: 展覽

首次展演日期: 2018-12-29    結束展演日期: 2019-03-03

活動地點: 弔詭畫廊
活動地址: 高雄市 五福四路184號

關於展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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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愈迷糊不清,猶如山林中的迷霧愈凝白厚重,就愈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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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高山與一圈海平面的邊邊]

我家早上的太陽,總是從遠遠的大武山那邊冒出來。天氣好的一天下午,在家門口望見遠遠的大武山,垂掛著一條條白色絲帶;那不應該是瀑布吧!?不會那麼誇張吧!?直到一天颱風過境不久,才又在枋山附近的山域,近距目睹那垂掛著一條條白色絲帶的嚇人場面,非常不可思議!

生長在高屏溪的出海口,看見大武山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真要親臨深山的機會卻是不多;以前會背著畫具到處寫生,有幾次在海邊都被阿兵哥吹哨驅離。一般人如我,想進入深山,可說困難重重,不只因為高山險峻,也經常被設下許多禁令;海洋也是,不只因為它會大風大浪,海關海禁更是一堆;活在海洋中的這塊高山小島,山靠不了、海下不了,浮附高山邊邊的這麼一圈,鎮日搖搖晃晃隨坡逐流,這使我們說話老是缺乏核心,想法總是沒有主體,做法又經常漏了自己。

雖然政府對社會的控制已不像威權時代那般嚴苛,但解嚴之後的地方環境,卻已經傾向大破壞大污染發展;海岸都是水泥塊,溪流兩旁都是水泥路,全島多樣性水岸生態被敷衍在水泥社會底下滅絕;農地裡到處蓋工廠蓋別墅、高山裡隨地蓋農場蓋馬路,完全不在乎黑熊雲豹石虎獼猴的生存如何分崩離析,以至影響生活在這裡的自己;城鄉道路無限擴寬擴大,而我們回家的路卻愈來愈迷茫。

對於不明白的事物,人們總以不在乎的態度,做為最明白的反應。當天色未亮的一天,我回到東港碼頭的漁市場,發現魚不是從一艘艘的船裡上岸的,而是從一輛輛卡車卸下的,也許就應該明白了一些事情;早年經常可以吃到長輩們剛從海裡補撈回來的魚,而現在大半已經無魚可撈,或大多只能靠人工養殖了。

我不曾親眼見過山裡一大片一大片鬱鬱蒼蒼的神木群,只能透過網路或明信片明白它們曾經的宏偉英姿;當我閱讀到早期阿里山被砍伐了90幾萬棵神木級的檜木,太平山被砍了3倍於阿里山數量的巨木,真不敢相信這些數據是真是假!但可以肯定它是巨量的被消失。神木級的意思,大概就是蒙古人成吉思汗那個800年以前的以前,便開始長在這個島嶼上的樹。如今,我們依然不明白它們為什麼要長在這裡。


[這檔案夾裡有5個項目在看山]

那一大堆來自地底的雜木,當然不是代表賴春標先生這個人,我認為那時候的他是我心中的英雄,我謹此一行動作品向30年前的他致敬。誠於看山這系命題的初衷,決定將〈賴春標2〉併入〈賴春標〉項目即可,讓2017年發生在宜蘭中興紙廠(文化園區)的原本作品,給直白接續2019年在弔詭的展覽裡。按作品發生的時序排列下來,這屬看山系列的第四項,所以我簡稱它〈看山4〉。

這系列到目前為止,已經在五個不同地域,正以各自不一的速度在緩慢進行中;依序來說,最早是因為好奇「高雄海」是怎樣消蝕到變成一塊沖積地的〈阿里山山脈尾系有個灣〉開始,再來是以我摩托車進出中央山脈及周邊山脈產業路線所移動的時間軌跡〈窮繞〉繼續,還有發現一條似乎標出了台灣山脈能夠氾濫最遠的人文邊際線〈台17〉漫遊,而去年首度在雪山山脈西海岸第二波一處封閉性線形排列的山丘〈翼肋之地〉踏查。

這檔案夾的資料雖然已經累積了好些年,但目前看來第四項(此展)將會最先完成;並不是它最早執行或比較容易,而是它讓我覺得刻不容緩,因為這堆木頭已經被砍了、被埋了、被挖出來了,也正被消失當中;但這展覽肯定不是一項拯救森林的行動,它沒有要控訴什麼,也沒有要記錄人類的罪行什麼,真要有什麼,可能僅是一項讓自己試圖明白,集體生存的歷史處境可能為何。

「山」之於台灣,是無比真實的主體;這主體既是風景也是政治。

它,從太平洋板塊與歐亞板塊擠推出一條碎裂地形的線,然後在宜蘭和花蓮之間的中央山脈頂處,直墜到琉球海溝深底,這落差有一萬米;這條碎裂線在這裡錯動出一個轉折向南的岸,我們叫東海岸;岸上碎裂皺摺不已的地形,幾乎綿延整座島嶼,在島嶼上,依各自海拔高度及向陽程度,形成了各有不一的微地形氣候,再依這些氣候不一的條件,各式各樣不計其數的生物種類,便在其間爭奇鬥豔、橫行霸道。島嶼上,這些不可思議的生物行為至今從未停歇,尤其進入全然的人類世,有一種動物已經活到更加劇烈、荒謬了。


[一直受東北季風和西南氣流影響]

另外,當代發展了網路之後,人生看山是不是也還只是看的是山、看的不是山、看的還是山,這三個層次而已?〈看山4〉並不在說「看山」要有第四個層次,它僅是這檔案夾裡的第四個看山項目。 

說賴春標先生, 距離他在人間雜誌的系列報導之後的30年來,他到底還做了什麼?我好奇!據片面了解,他窮盡了積蓄在追蹤那些檜木樹林到底為何而來,包括追究是什麼氣候變遷和人文的介入等等,這總體來說屬地質學的鑽研。
   
也許他「追求」的堅韌之心過於強大,是吧?以至於,他的呼吸及說話的口吻,總是一波接著一波綿延不絕,好像深怕這個世界遺忘了他在想的;不是他這個人,他一再強調他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他不是在乎他自己,他在乎的是他在想的,這好像有聽沒有懂呢?對吧?事實上,他的面目經常是雲霧繚繞,像這島嶼的霧林帶,全年的霧水比雨水還多,神秘而且容易令人茫然。

在海拔10002000公尺高的山區,一到12點過後,剛被太陽燒熱的海洋水氣便會上升,並且會和山裡的冷空氣交匯成霧;如果又碰到颱風過後其所夾雜的巨量水氣,通常還會豪雨成災,這主要都是因為有東北季風或西南氣流的關係;也因為這個緣故,霧林帶成了這島嶼生態多樣性最豐富的地帶。

在當代台灣山林保護意識抬頭的過程中,賴春標先生應該是開第一槍的人。可能他自己有更宏偉的想法還是安怎?和他互動總覺得他有講不完的話,應該不是他喜歡出名或認為山林這議題在藝術範疇裡的表達不重要;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會發出不能肯定的非否定嘆號,也許這早已經是他的日常特色。

是否人際之間塗上一層馬賽克是好的、是安全的呢?想去說清楚他這款細微的日常特色確實有些困難,真的。他一心一意為他的「後路」預作了許多努力和準備,譬如他常會認為再活無幾,所剩時間要更專注他想完成的事情,那!到底什麼才是他最想去完成的事情呢? 其實他說得很明白,只是,我總無法理解那麼明白的話語裡面,為什麼還包含了許多令人不能明白的意思?


[當畫面洞開一個麵包就突然習寶春了]

我對展覽一直有個不乖或一直都有不確實際的想法,就是喜歡把沒直接關係的事給併進來,而且還會出一本展覽書或目錄,但不是印刷精美的畫冊;然後再濫用它來概論一個展覽、展品,甚至一個空洞也是有趣。我也很想在同一個時空裡辦一個可以不相干的演講或什麼的;根本不是為了填充內容,因為它們可能真的不相干,是想呼應什麼嗎?可能吧!這概念來自不是同溫層的自然隔閡的一種類人際關係模式,但重點是它們都包覆在同一個核心繞動。

簡單來說,展覽就像在賣麵包,不同的海拔會出現不同的香度和溫度,儘管座標都黏在同一點經緯度上。不過為了賺飽飽,舉一支美國台灣刀到行進中的車廂裡揮一揮,我們還是會覺得麵包好吃最重要,誰在乎那支刀?幹嘛在乎那一支刀呢?更扯的是幹嘛還把鄭先生判死刑呢?所以,這次到底想展什麼?也許我可以先丟一列清單出來,譬如展覽裡沒有麵粉酵母荔枝龍眼葡萄乾的照片、錄像、札記等等等,也沒有當時搬運麵包的工具和物件等等等,因為我只是一個藝術家,雖然寫了通篇的政治告白,但我絕對是無辜的而且對政治完全不懂。

對!還展出賣麵包的時間軌跡,喔!那是什麼?譬如會抖在魚的後面講不出一句人話、或掛東西和傷腦筋等等等,反正不是揉麵團的路徑紀錄。說真的,這個展覽比較像在面對一顆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包,而且我早已經去新加坡學會了要賣麵包,就要先丟開做麵包的誠心,嗯哼!我早上已經不姓無啦,因為我覺得自己賣麵包的功夫應該也能獲得世界冠軍,很值得被學習,尤其藍人更應該好好學習,所以,改叫習寶春啦!就像我在中國的前面冠上蒙古,叫成「蒙古中國」是一樣的道理,這很好呀!讓世界不忘中國是蒙古不可分割的一部份,讓人不忘寶春是捧包子的世界冠軍。這很好呀!

呵!聽不下去了?OOKK!深呼吸一下,不然來說說這次展覽的主角吧。這系的照片作品,每根木頭乍看都是正常的樣子,但週遭卻是天璇地轉、扭曲到不行的水泥地面景象;如果仔細看,木頭好像飄浮的,有點超現實,而且木頭並不是平常所看到的樣子,它比較像立體派那種,正面不是真的正面,側面也不是真的側面,它是經過調整和碎片化計算後重組的「合理」畫面。

這些照片是使用我IPHONE 6S手機裡的照相機全景功能所拍攝的,它讓我發現到很多奇妙的視覺效果,是相當有趣的拍照經驗;猶如世界最長的相片,利用拉長曝光與底片一起轉動,使原地繞拍13圈的畫面,產生無間斷的150公尺長度影像。而手機裡的相機全景模式就有類似的拍照功能,使同一根木頭的不同剖面,透過拉長時間給曝光到同一個畫面來,像立體派畫家描繪不同面體到同個畫面,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事件像年輪可以讓人細數歷史]

這批照片的形成像地質碎花,一層一層的和一片一片的,而我們只能看見最表面的這一層這一片;眼睛是理解事物最障礙、最弔詭的存在,盡引用於文化流的時間軌跡以及這世界的意識流表層所見,這令我想到〈圖抗系〉的塗抹作用;塗抹的意義在於文化印記覆蓋和論說張揚堆疊。任何歷史都是透過「事件」才被人們所閱讀和描寫;當然,事件的背景都會有個時空界定。

有了這個界定,人的意志、意識就能對應現實。我也認為「存在」的社會史意識會有個目標設定,而且這個目標無法被設定在同一個時空位址上;因為人類還沒能使時間逆流。也就是說「維持現狀」的設定,不會真發生在現實世界裡;龐然的歷史現實,沒有任何理解的方法可以去搬動、剪下、複製、再貼上,以至讓狀況可以無限重複去維持那個現狀。

人類曾經以為從現實中去微分切割再製成標本是可能搬動現實的,但頂多只能流入象徵的資料夾裡作為一款象徵性的封存而已。標本只能呈現歷史乾涸後的片面真實,但有時解讀它的時候,也經常是牛頭不對馬嘴;它總以偏概全或妄想真以為一粒沙能看盡天下。

這展覽是把2017年在宜蘭現場每木拍攝而來的照片,視為「現實」的另一款標本,但它確確實實無法聲明標本攝製前的原物歷史真相;儘管它們不是實物切片標本,可應該也能說是全景影像的虛擬標本吧?不是從原實物截取下來的標本,就無法給予原本實物作為真實延生的價值,是吧?是嗎?看待這些照片無法對於原本實物產生意義嗎?當然不是!因為記憶、想像,當代的科技發展,虛擬的一切早就重重的衝擊到現實的一切了,或說現實世界是不斷的衝向虛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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