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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外的成像:創作聯展「二十四分之一的殘影」

Author: Wei Ting Chen, 2016年07月12日 17時06分

評論的展演: 二十四分之一的殘影

眼外的成像:創作聯展「二十四分之一的殘影」

 

 

影像的凝視

 

  對於命題上,二十四分之一的殘影,有兩層的說明。一是動畫一秒24格的慣例,是基於影像的形式;二則是對於生活一日24時的慣性,是對於時間的定理。所以,從動畫到生成的連結,就在命題中產生,敘事語言就在動畫作品的連動中而語。此次聯展將四位創作者:蔡玉庭、張騰遠、丁柏晏以及岩崎宏俊的動畫以及平面作品作一討論。

  動畫的魅力在於連續性與對話性的發生,其中的空白蘊藏在觀者的內在意會,或者可說是想像的綿延。對於平面視覺的位移與連動,塑造了感官的言外之意,境外的對談不言而有,好像把某種熟悉的狀態賦予新的詮釋註解。以約翰.柏格《觀看的方式》中提及:

 

  「它們既無法反映真實的現在,同時也模糊了過去。它們製造神祕,而非澄清視野。」

 

  影像不表現真實,而是承認狀態。正因為神秘性的修飾,爾能有思考的變動與反叛,對與錯的曖昧、生與死的未確、美與醜的定奪等都在離析遊蕩。難能可貴的成像並非在眼,而在心。筆者將淺聊四位創作者的作品,並且作一小結為末。

 


荒謬的借代—張騰遠x丁柏晏

 

  張騰遠的創作是以鸚鵡人為本,闡述生成的生衡狀態。藉由不斷重複的人為行動,思考人的模樣,其實就是變形記。作品中充斥許多實驗行為,每個實驗中,揭露著人本問題的存在,以客觀角度探索人的提問。時而關乎地球滅亡後的光景,穿梭於內的角色,諷刺著人的舉止日常。或許荒謬,或許詭譎,但每個科學性的實驗背後,都能悄然發見生存的疑問,無意識的生活,或者邪惡的平凡。

 

 

  丁柏晏的創作是以外太空為景,故事存在於電影式的播放型態。從每個落難的發生,或觀看,或幸會,或消弭,都是一場劇變。重現多重的故事性發展,以近乎科幻片的形式,瀰漫著驚奇與未知的味道,生活的奇遇不言而如之。此次特將作品動畫化,並且成一複合媒材的形式,從縫隙中窺看,一如置身電影院,以他者的角度融入,歷歷在目,平面作品由於連動而有新的可能狀態。

 

 

  觀看兩者的形式,同有一種錯置,時間與空間的拼貼。角色的荒謬行為,故事的促發橋段,皆是未能明白的,散落在不確定的位置,也許就如同生活這件事,混雜了所有二元的瘋狂偏執,或者兩者的交戰對話,因為對比而能想像。誠若約翰.柏格《班托的素描簿》那句:

「我們畫畫的人,不僅想創作一些看得見的東西讓別人觀察,也希望能附帶一些看不見的東西,陪著它走向無法預料的終點。」

 

 

缺席的軀體—蔡玉庭x岩崎宏俊

 

  蔡玉庭透過白膠的翻模與輾轉間,塑造物件的魂,類似中國陰陽家中的「魂魄說」,所謂心為魂,軀為魄。每個物件中的記憶與肌膚都存於表面的複製,彷彿時光就濃縮在其中,當下即被封存,如同影像擷取與切割的概念。透過動態的詮釋,型體的魂虛無而未確地遊走,魂的有意識行動,刺激著過去與當下的奏摺,兩層交疊地自白物件的再現。創作者使用詩體描繪過程,基於得失間,縱使時間一去不返地推演共生,轉以佛洛伊德談及的「後生的永恆」,便能對生命的關係有所舒展,看似停止的流動。這種綿延的軸線,好像就是,約翰.柏格的母親曾對他所說:「死者不會永遠待在他們被埋葬的地方。」

 

 

  岩崎宏俊以黑白動畫表達關乎重組的感觸,是超現實的手法敘述生成的課題。運用動態置換的原理自行創造「轉描機」以達到技法的可行。創作不停重組人臉、動物、肢體,以幻覺式的手法進行闡述,從黑與白的兩者中,調和出混沌的對話方式,夢境式的語言透過劇本式的架構而見。從存有到融入(或者消弭),每個物件都在承受著形變的階段,一如創作者文字敘述中的「變成」。每個影子的重生與扭轉間,都有一個空白的停頓,從中反觀自身發生的變化,好像在靜賞一場默劇,而它所言則是「非現實的現實」。

 

 

  從兩者而言,都以存有性為敘,逐層探論物件的抽離,現實的缺席。德勒茲曾論述:

「對於存有的重複;順時性時間只是這個疊層的現實化。而正是記憶存有的永恒回歸(retour éternel)」

  或許,當物件的再現與重生兩兩而有時,它的運動來去間就成為一種永恆,即便它是動態,卻止於他處,平衡了所有散落。關於非現實的觀看,仍是一層彌留的飄盪,每個與話之間皆有著消弭的運動,或許就像影子,時見時無的模糊。

 

  聯展創作中,穿透了「像」的表現。雖然都是像,但從物件與背景上的選擇,即可分別內在與外在的思考,那是基於創作者的心理。有趣的是,對於觀者,心的成像又是另一面鏡,內在的成像如同巴特在《明室》中反常理的話「很多人說糖甘甜,可是我呢,我覺得很暴力,糖。」像是雙重的,對外對內,文末僅以布郎修所說為結:

 

「像的本質完全在於外表,沒有隱私,然而又比心底的思想更不可迄及,更神秘;沒有意義,卻又召喚各種可能的深入意義;不顯露卻又表露,同時在與不在,正如美人魚西恆娜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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