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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為地的未竟之所──《不不毛之地》大德男孩拍照單人展

Author: Chia Chi Liang, 2019年09月30日 20時04分

評論的展演: 《不不毛之地》

大德街的老房子裡,大德男孩的照片從地下室開始爬升攀附,每一層樓因原有物件的擺置而產生不同質地,被保留,或過多的掩飾成另一種模樣。照片並不能自在獨立地被觀看,像藤蔓附生建築,像生命之流經過土地,往不毛之地的探尋,不如說是以此為地的回身自望。

這裡曾是居住過的房子,在尋找自己是誰的年紀,每一層樓像是地底沉積,顯影的是此時此地與過去生命經驗疊合的切面,有曾有過作品、也有過去的房間再現,彼時已經過去,照片卻是投影的流動,不合時宜的厚重冬衣與起身後才有的棉被凹折形狀,帶有餘溫似的,像是在這裡生活過的生命時刻被刻意地保留起來,一如房外樓梯間層層疊疊的報紙來自原鄉房子的空間堆置,也以某個生命狀態的切面被挪移此處。越往上層,房子越顯通亮,越接近此時此刻的地表顯像,椅子與照片在頂樓的展覽期程內不斷被重新安置:整飭、邊緣、中心、歪斜、紊亂,被攝下的時空必須在不斷變形的造景中重新取得擺放與觀看的角度,如同自我必須伴隨不斷重整達到平衡。

回走不毛──不毛的荒蕪指涉在原鄉的風景中,但真正拍攝的地方是未曾抵達的原鄉,童年母親約定與他一起抵達的那座山:惡地、荒蕪,必須越過邊界且難以抵達(也未曾抵達),所以說到底,其實這裡不是原鄉,並不熟悉,是個陌生卻能指涉原鄉的他方。真正的原鄉是赤裸的,置身他方,才能安全的指出自己的所來之處。於是乎所有的樹都在荒蕪之中被置中,所有關於不毛之地的影像中央都有向上生長的「毛」,孤獨卻雄偉。或者說鏡頭刻意尋找的是有毛之所:四周荒蕪,但此處仍有萌發。置中的展示規避了人影,卻無處不是自我的投影,不毛之地並不荒蕪,我在此地生長的理由終得以安放。

 

置中的影像指涉了自身,卻極少有人的影像,少數的人都小小的、遙遙地透過斜斜的仰角觀看其行走的日常,只能搖指不得近觀,距離是刻意的,原鄉的人代表原鄉尚未可擁抱的生活,但孩童卻可以以近像顯影,孩童是成長過的自己,得以被擁抱與直視,關於我與可能的我,溫潤與銳利並行,所有他者都被慎重且小心地觀看。

《不不毛之地》透過整棟房子附合著大德男孩的得以看見的生命經驗、看不見的疑惑與焦慮,展示了大德男孩現階段暫時性的現狀,重新尋獲對原鄉(或說是自我)的肯定。內在焦慮啟動自我的內在重塑,攝影成為大德男孩縫合自身的實踐,而縫合不會恆定,被攝下的影像是被擱置的時間,始終朝著未竟之所,等待下一波的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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