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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大藝文中心《安娜與蘇珊》線上演出

Author: 陳威仁, 2021年11月25日 23時13分

評論的展演: 《安娜與蘇珊》

從謎樣悚然的故事起頭,運用稍微的後設敘事法描摹安娜與蘇珊之間在303號房發生的故事,進入故事主軸後在談吐與旁白中以配樂與語調保持詭譎的氣氛。生動寫實的故事卻又伴隨著虛幻的片段,完整的故事架構與篇幅不失驚奇感與引人入勝的曖昧鋪陳、在隻字片語的頓挫與面部表情所透漏的隱示更增添了戲劇性的氛圍。


飾演安娜的演員舞蹈般浮誇肢體表演示意蘇珊的內心翻攪與浮動,而蘇珊本人卻嚴肅又僵硬展現了她在日常生活身為賢妻良母的身分下所積累那內心的無奈壓抑與孤寂,而兩人同步的動作則顯示了她對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安娜如此奔放自由性格的嚮往。大口的吃著安娜送的蛋糕,特意表現出奮力吞食的樣態顯示個人時光的珍稀對於她是多麼珍貴。


然而從安娜時而表現的淘氣與未泯的童稚可以看出她內心也有著的孤獨,為求注意與陪伴而刻意的表現像個孩子。整齣故事便是出自兩個富家女子希求對方的陪伴以解對於現有生活的憤恨不平。但是幾次的衝突仍可看見兩人性格的差異以及婚姻所對他們造成的創傷。


而穿剎著的故事則透漏了故事的主題「穩定生活多美好」那樣為求人生穩定而汲汲營營的議論,為了大家所共同追尋的目標而耗盡人生卻終將換得滿腹怨念。但是問題是否真的這麼單純,這又是一齣批判追求資本主義普示價值的戲劇嗎?


像蘇珊所問的一樣:「每個人這麼快樂,只有我一個人不快樂,當然是我有病」,然而從疏途而同病相憐的兩者可看出這樣情形的普遍性。本戲所取才的托爾斯泰名著《安娜·卡列尼娜》有著著名的開場白「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被視為是托爾斯泰對婚姻和家庭的悟言,而這本寫實主義小說也被視為是圍繞著家庭與婚姻。但審慎思索一番可以發現無須年過半百追求到何種程度的完美家庭或伴侶,人類終其一生所追求的本質都是快樂,然而對於快樂的幻象卻才是痛苦的真正源頭。


蘇珊的自問自答有著顯而易見的武斷。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不快樂存在於每個人的生活中,情緒的起起落落本是人之常情,喜樂哀愁的動平衡抑是自然不過,但過分的追覓喜樂直會迎來血糖震盪般的低落,或許是期望的落空抑或是無法長久維持而感到的失落。


自幼我們便開始試圖從他人的認可中追求一種不穩定的滿足感,幼年時期大人們的讚許、中學時期同儕的尊重認同、聯考那些名列前茅的名門高校,接著是事業上的成就、社經地位的維持。為了他者的看起,我們卯足所有的力氣追求勝利的滋味卻無法意識到自身真正的欲求而本末倒置的為了他人而活。


然而隨著時間那些得不到的美言則在心中由愛轉恨,奉獻變成糟蹋、付出變成白費、崇敬變成嫌惡。


在安娜的獨白中可以看出她生活中的無奈,想言卻無人聽訴,而因為家世背景而備感壓力並且對於過去偷情的罪孽無法忘懷,這是她追求社經地位與聲望的代價,內心恐懼社會大眾的觀感與週遭人的指責。完全出自內心的矛盾,既嚮往自由與關懷卻又甘願受他人的眼光而擺佈。


而蘇珊的獨白甚至和安娜的互動中其實就可以看出她耗盡全力而令人發寒的強顏歡笑,為了追求穩定的人生與家庭的和諧、為了塑造街坊鄰居眼中那好媳婦的形象,她如何的創造了自己的抑鬱與不適,為自己量身打造了專屬牢籠還不忘指責自己「有病」,把所有問題都名義上的纜上己肩,但事實上心底卻是怨懟著這個世界,埋怨著「為什麼大家可以這麼快樂」。


兩人的問題有著許多相似之處卻又不乏完全相對的特點,就像是20世紀末的兩個憤青派別Emo與Gothic之間的差異,一個是憤世嫉俗而後者則是毫不在乎,不能否定的是兩者因為對於自身的不滿足而引發的滿腔怒嚎。顯示出了這種極端不健康的心理在現代社會或是說長久以來人類社會中的常態性,並且在這情緒光譜的兩端上是多麼不該逾越那個極端。


言簡意賅的說,追求是過猶不及的。


另外各界對於這齣戲特別在意的一點仍是建構於後疫情時代下那影劇共構的特點。個人本身對於影劇有著更多的熱忱,但曾經有位老師跟我提點過那些好萊塢電影中過分浮誇的聲光效果所會對文本本身帶來的分散注意與虛幻假象,而讚揚舞台劇中那些生澀的肢體表現與道具所帶來的真實。但這齣戲中交錯的手法與電影般的分鏡不只拉大了整齣戲的戲劇張力也營造出一種如夢似幻在現實中我們每個人被生活追著跑而醉生夢死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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