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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es:劉玗+吳思嶔|人、植物與自然

Author: 許菱軒, 2023年06月25日 01時41分

評論的展演: Ladies:劉玗+吳思嶔

植物作為自然與人的媒介

劉玗與吳思嶔在某次與一位植物學家訪問中,好奇地問道:當他在野外看見某種植物時,是依靠什麼樣的經驗或方法來辨識它的種類?原以為得到的回應會是花器、葉形或是某個專有的生物詞彙。但植物學家友人的回答是:「看它的氣質。」(節錄自藝術家自述)

 

在展間中,播放由三個章節所組成的錄像,分別是「含羞草」、「Arum」與「菟絲草」。此三個章節從伊拉斯謨斯.達爾文(Erasmus Darwin,1731-1802)撰寫的自然觀察詩集《植物之愛》(The loves of the plants)出發,詩集中的植物花器被比喻成人類的性器官,藝術家也沿用了這樣的喻意,進而延伸出三個錄像片段的性隱喻改編劇本。

 

藝術家想藉此提出一些問題:在知識被學科化或系統化之前,我們究竟是以怎麼樣的方式理解「自然」?更甚者,我們現在能否重新以一種非理性的角度去觀看自然?

 

詩、語言與視覺

「詩是所有藝術的核心。」詩是文字的組成,文字和文字之間的形音義組成了我們對不同世界的理解,從聽覺的闡述到整體畫面的視覺呈現,是兩種不同的語言,在這件作品中一起被觀者接收。

 

首先要談的是視覺語言:展場是環形劇場的形式,場內還設有兩件雕塑作品,分別是倚靠在球棒狀物件的裸體男子,以及類似環形腸道的立體物件。在作品開始之前,最前方的投影畫面投射光源在地面上,一閃一閃的、微弱的打著節拍,接著進入第一章節,以環狀分段的方式投影相同畫面,在大範圍的地面上也投影出樹蔭、枝枒。

 

色調上,第一章節整體色調偏綠、第二章節偏橘紅、第三章節是紫黑。如果以植物自身的氣質來重新理解色調選擇,可以發現之間的巧妙連結;但以另一種角度來看,這些顏色更像是出於人的情感意志所理解的情緒顏色,而並非純粹是植物本身的顏色。

 

再來是文字語言:作品的三個章節都配有中文及英文字幕,口述旁白則為英文的方式呈現,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觀者多為中文、文本出發為英語的狀態之下,「翻譯」這件事情很有可能稍稍扭曲(twist)或延遲了觀眾理解作品本意;但這樣淺淺的斷裂因為視覺語言的補充說明,或是植物自身所表達出來的語彙,並沒有使這樣的誤差值持續擴大,反而使觀者與最原先的詩語言的距離處於恰好的位置。

 

「含羞草」、「Arum」與「菟絲草」

第一章「含羞草」,在一開始的敘事中,旁白的聲音嬌柔、羞怯,畫面一切好似春季一般溫柔和煦。含羞草只要輕觸葉片便會促使其合起,尤其在光線微弱食愈發敏感。作為一種生長力頑強、卻又羞赧的植物,其花語是纖細的感情,放在第一章鋪墊整部作品的氛圍。

 

第二章節「Arum」,片段中使用了兩段極具節奏性的音樂及歌詞:「Push, push, push up. I put myself together for the sake of hunting. Hey, I’m coming.」侵略性的口吻,和第一章節間存在著很大的情緒轉變,變得更為激昂、興奮、歡快。Arum 在中文翻譯是疆南星屬的植物,這種植物的特色是大而豔麗的花苞,雄花上分佈細小的毛髮,用來捕捉受花朵香味吸引的昆蟲。些許部分疆南星屬的植物會生有紅色的毒果實或具有毒性的白斑紋葉片,作為一種情感奔放的植物個性,和影片中所形塑的質感十分相近。

 

到了最後一個章節「菟絲草」,菟絲草作為一種寄生植物,她的愛窒息且致命,纖細的長莖若攀附、糾纏在宿主身上,那麼原植物將必死無疑。影像中將菟絲草與詩中的海蛇相互對應,海蛇最終用牠厚實的身軀,僅僅蜷住牠的愛人並一起死去。

 

「植物的氣質」在這三個段落中完美展現各自的姿態,從含羞草作為開端,慢慢從隱蔽的情愛、奔放的熱烈追求到極端的共赴黃泉,配合環形展間投影的錄像作品,將觀者包圍在作品所形成的碩大場域之中,依據作品自身提出語言的轉向——從聽覺到視覺上的,透過這件作品重新喚回自身對自然世界的非理性理解,並召喚自然與人之間的感性知覺,從而再去思考人與自然究竟是如何對話的。

 

Ladies:劉玗+吳思嶔
展覽期間│2023.4.15-6.25
展覽地點│國立臺灣美術館U-108 SPACE

指導單位│文化部
主辦單位│國立臺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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