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既有規則重新組合－關渡藝術節：《啟示錄》與《凱吉一歲》

週末午後的關渡，充滿濃厚的藝術氣息。

在關渡美術館展出的「啟視錄—臺灣錄像藝術創世紀 」，讓觀眾仿佛身歷一場自八〇年代台灣開始的錄像藝術發展史。錄像藝術與錄像不完全同義，前者立基在後者或其媒材之上，進一步發展出截然不同的藝術形式。創作者藉由視覺角度、聽覺感受、外在環境的調整更動，為觀賞者展現出這世界不一樣的風貌；以鳥籠裡的視角為例，創作者將攝像頭裝置在鳥籠底部並將其提出遛彎，觀賞者作為被動角色感受被遛鳥兒的感受，除了有種暈鳥籠的暈眩感外，不免想到所謂的遛鳥是否只是飼養者的一廂情願，對於被遛鳥兒而言被束縛空間不變，而且徒增不適感。當然，觀者非鳥，或許觀者才是那個一廂情願的主體。其實往深層想，觀賞者事實上只是從創作者給定的觀點解讀所看到的世界，所有的資訊都是創作者根據其構想選擇編輯製作而呈現，未必是真實的世界。雖說如此，這樣的特性恰恰又反映出現實世界裡的媒體現況。

距離關渡美術館不遠處的北藝大戲劇廳，上演的是動見体劇團《凱吉一歲》。這也是場非常有意思的表演。首先，在空間方面。創作者歡迎觀賞者在演出者身邊隨意走動，觀賞者可以隨時自行選擇最適觀賞角度，不過在移動過程中或者也就成為表演的一部分。再者，在裝置設備部分。每一位觀賞者入場時大概都不免有些驚嘆，或是懷疑是否誤入湯川教授的辦公室，無所不在的動力機械裝置架設在舞台各處，每一種都讓人好奇可能呈現的方式，有些不出所料、有些出人意表，以致於最後出現真的很像樂器的物件時反而讓人有些不習慣。最後，在表演呈現方面。其實藉由打破既有規則重新組合音樂的創作時有耳聞，但《凱吉一歲》許多呈現方式都讓人印象深刻，例如舞者藉由類似操線木偶的繩索以肢體舞動呈現出每一個音符、舞者與演奏者在同一架鋼琴上的應和與競技、動力裝置實驗台上持續發出刺耳聲響的燒瓶等等。演出結束後，觀賞者可以自行嘗試操作各項裝置設備，體驗每一種裝置的樂趣；因此，當嘗試以不同體積重量的物體墜落鋼琴和弦時，發現二者所生之聲音明顯不同，讓人不免疑惑科學家伽利略數百年前於比薩斜塔所作的實驗。

散場後，沿著親山步道漫行，眺望著關渡平原的夜色，耳邊回響着持續不絕的狗吠聲，一下子驅散了觀劇後的餘韻，並且納悶著這學校裡無處不見的狗群莫非也是種創作靈感來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