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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度觀察報告

提名觀察人: 孫松榮 , 2017年03月21日 12時36分

評論的展演: 無無眠 蔡明亮大展 、 回莫村 、 陳界仁《殘響世界》 、 【日曜日式散步者】微型實驗行動 、 《舞弄珍藏:召喚/重想/再述的實驗室》

 

非場域的影像思想


過去一年,幾件流動於場域與非場域、行動與非行動之間的作品,讓我印象深刻。所謂的展場,如果美術館或替代空間的意義仍有其意義,顯然不再僅是作品的展映現場而已,更多是以某種過渡、轉換甚至註記的形態成為作品被署名的時空範疇。換句話說,展映地點不過是一個引介藝術家思想的場所,觀眾在此尋獲最基本的定位、調性及命名。而關於作品更細膩且內在的屬性與形態,不是在展示空間中以某種互動狀態被生成,就是發生在藝術機構之外。

蔡明亮的「無無眠」即是一個試圖重新打造美術館的展覽。除了三部既藉不同形態投映,又以最為簡約方式呈顯的影片符合電影展覽的涵義。作品最有趣之處,無非是透過觀眾夜宿美術館的作法,一方面與影片形構最直接的關係,另一方面則使得藝術機構幻化為作品的一部份。在許家維的「回莫村」中,兩件單頻錄像投映作品和兩件裝置作品相互輝映。藝術家在泰緬進行多年的田調,呈現一段關於孤軍日漸被遺忘的歷史及其被剝奪的記憶。動態影像透過田牧師(前CIA情報員)、孤兒、木偶與神話等元素後設地重新想像一段交織個人與集體故事的冷戰史,而藝術家與孤軍合力完成的裝置作品(《回莫村—國防部1920區光武部隊大陸工作組》與《情報局紀念所》)展現情報局建築模型與想像的紀念所,重塑創傷遺址與未來歷史。

如果前述兩件作品隱約勾勒出非美術館的潛在意義,陳界仁與高俊宏分別展示於2016台北雙年展的《殘響世界》與《博愛》則將美術館展場置換為開啟某種行動的檔案庫與運動空間。更確切地講,陳界仁的《殘響世界》藉由遷移式的投映進程,展開一場由觀眾至群眾的轉化,並使之生成出抵抗、反抗與批判力量的行動;高俊宏透過《博愛》的多地重返行動(海山煤礦、博愛市場、台汽客運、安康接待室),讓觀眾在進入田野現場之際緊貼著原址歷史脈絡重新感受與思想,同時映現戰後臺灣政治經濟邁向非人性的發展史。

值得一提的,受《日曜日式散步者》啟發的《立黑吞浪者》是一件難以精確定義其展映地點的作品。它堪稱是今年台灣跨藝術與跨影像的重要事件之一。來自音樂、舞蹈、詩、聲響與語聲等不同領域的創作者,藉由浸潤於超現實主義、達達主義及新感覺派風潮的1930年代風車詩社之母題,集結並蒙太奇地創置出一齣實驗行動。鬼丘鬼鏟、黃亞歷、謝仲其、丁麗萍、劉芳一,及李世揚等幾位創作者之間的異質連結,不為了體現和諧的整體性,而是在重尋失落的非秩序與非理性的過程中,展現出撞擊與錯置的力量。而身體,是這部集體行動的關鍵賭注,它是概念、詩學及政治的歷史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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