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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驚喜的身體風景—春鬥2014

Author: [2014特約評論人] 何定照, 2014年05月05日 02時26分

評論的展演: 雲門2──春鬥2014

邁入第15年的雲門二,以春鬥成為每年引人期待的風景,今年成果尤引人注目。因為,近年幾乎成為春鬥專屬編舞家的鄭宗龍、黃翊、布拉瑞揚,在經歷各自發展實驗後,在今年走出明確的不同路向,讓一個舞展宛如延伸出三叉路,條條都風景獨特又標誌清楚。

鄭宗龍的「杜連魁」,故事詮釋雖僅貼合原作者王爾德「格雷的畫像」英文有聲書發展,並不特別深刻,甚至可能讓不諳英文的觀眾不易跟隨故事脈絡;但比起內容詮釋,其最可貴的,乃是舞蹈形式。

圖版提供 | 雲門舞集   攝影 | 劉振祥

就像王大閎以「格雷的畫像」為基礎、寫出台灣版的「杜連魁」一樣,鄭宗龍的「杜連魁」也深具東西混血性格。從一開場北管音樂大響,各角色就以鮮明東方形象與融合京劇、八家將的身體,說明為何舞名是「杜連魁」而非「格雷的畫像」,也說明鄭宗龍的舞蹈追尋。

2011「在路上」以來,鄭宗龍即顯出創造自我舞蹈語言的企圖。該舞結合鄭宗龍自小熟悉的各式陣頭身體、習舞的專業訓練,乃至赴印度、東南亞所學舞蹈,擄獲國際目光;如此發展雖在去年「一個藍色的地方」暫停,卻在「杜連魁」回魂,恰好呼應「杜連魁」的詭異本色。

「杜連魁」故事原型乃是與魔鬼交易,鄭宗龍所運用的東方舞蹈語言,巧妙將這場西方魔鬼交易,轉成東方詭艷寓言。不論是舞者傀儡般跳躍、杜連魁畫像仿京劇「甩髮」的貞子般現身、舞者的京劇/八家將語言,都成功營造東方魔境;最令人難忘的,是舞者以印度、東南亞舞蹈旋轉而去,讓「杜連魁」簡直妖異魅力沖天。

圖版提供 | 雲門舞集   攝影 | 顏翠萱

永遠在思考新形式的黃翊,在「浮動的房間」新版展現結合電影與劇場的成果,讓該舞跳脫原版抒情內心小品。

在黃翊精準操控燈光節奏下,觀看「浮動的房間」猶如看一場蒙太奇電影。這裡故事隨著燈光冒出,區隔出一間房與人,隨即又隨燈光消失,在另一處冒出新的故事與人。整個舞台這裡明了、那裡暗,就在光與光的交錯變幻間,上演一處處浮世繪:暴力、爭奪、背叛、幻滅,是一首長長的聯篇意象詩,也是一卷翻不完的捲軸。不過,在舞蹈低度表現下,觀者不免疑問:舞蹈在哪裡?

布拉瑞揚的「Yaangad‧椏幹」,顯然延續「找路」以來的實驗,以雙腿跺地、低重心的身體移動等原住民舞蹈語言,試圖創造新型態現代舞表現。在以歌者桑布伊為中心下,眾舞者宛如構成一幅大壁畫,各自訴說不同的悲歌,和黃翊的蒙太奇式敘事邏輯,恰好形成有趣對比,也是今年春鬥中最具古典情懷的作品。

雖然或許三齣舞的迥異形式,都只恰好展現編舞家此時所想,一晚看三齣各自擁有獨特標誌的舞作,仍令人興奮。這裡也不免談到同樣在春鬥演出的伍國柱「斷章」:以神經質的身體創造出聖與俗的對比與失落,七年後再現,標誌依然鮮明獨特,這是所有編舞家的夢想吧!令人慶幸的正是,身體看似何等單一,卻又能在世世代代編舞家手中永遠不死,永遠綻放新面貌。

圖版提供 | 雲門舞集   攝影 | 李佳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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