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妹劇團《不在,致蘇菲卡爾》觀後筆記
Author: 黛, 2013年10月02日 11時27分
評論的展演: 莎妹劇團 《不在,致蘇菲卡爾》
女人慢慢走出來(她的眼神絕望而脆弱,像是看著一件過度珍惜而不敢碰觸的東西;她微躬著身、踩著小跟鞋走過觀眾,然後在舞臺上緩慢地、螁下了鞋子),走向原本開場前就在白紙上獨舞的男人(背景音樂是不同程度的撕裂聲,他有的時候配合著那些沙沙聲舞動,有的時候卻會被那聲音嚇到般地神經質)他們兩個在紙內與紙外行走,猶如對峙、猶如毫不相干、猶如光影相生、猶如無盡的追逐。
空氣中的壓力讓我秉住呼吸,口白開始落下後這一刻的僵持就立刻被打壞。(是的,打壞。就像錄製的口白與徐堰玲口中流出的兩個聲音一樣彼此相依卻相迥,空氣中的張力被撐爆之後,兩個聲音矛盾卻又如此契合地對話著。有聲也與無聲對話著。)
「我於我之中有棄絕。」「我是如此想念妳/我記不清妳的臉。」
女人像鬼。
(她細細碎碎地念著,手語宛如質問般強烈地動作。/生與死。對往日的依戀。如果我可以為妳做些什麼。她看見的風景裡有著無關緊要卻存在發生的細節。)
沉默移動的男人更像鬼。
(他凝視。他呵護。他傷害。他搶奪。/黑色的西裝在他的身體外形成的皺褶,他眼神投射的地方彷彿是虛空的一點,他是她的守護者也是她的加害人。他不存在。他存在。)
藍色黑色與白色,他們腳下踩的的也許是我這生中看過最大的一張紙(有的時候我覺得那是吞噬的海、是避雨的牆、是曾經繾綣纏綿的棉被)無聲的與有聲的一般遲疑而堅定,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女人把自己包裹在那張紙裡,(那一刻那張紙又成為了甜蜜逝去的滄海桑田。)男人把紙掀開,女人如負傷的野獸如失去安全感的情人緊緊揪住白紙一端--抱緊。貪婪地想獲取更多。再抱緊。--男人(他扮演的可以是理智。可以是對峙的情人。可以是黑暗中虛空的鬼魅。)從另一端拉扯,女人奪不過,口裡尤喃喃著文本的口白,口氣幾近可憐兮兮地哀求著,說著關於生與死(給我吧,求你把這個留給我,我只剩下這個了啊。/ 我只剩下你了啊。)
(沙。男人那端紙張撕裂了一角。男人面無表情。)
彷彿她終於乞得了同情,她聲音婉約微偏著頭像是絕望地試圖說服,男人彷彿心軟放鬆力道的那一刻,他瞬間搶過了紙。藍色洋裝搖搖欲墜。
「以死亡防腐。」也許也只有死亡能真正防腐。
他們繼續舞動,就像生活繼續在過一樣。文本讓我想起夏宇的詩,同樣的令我無理由耽溺儘管能分享的很少,而整場的畫面讓我回過頭想時,每一幕都定格成一框風景。
而我卻記不起她是什麼時候穿上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