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甚麼也不是》
Author: [2015 特約評論人] 陳韋鑑, 2015年12月15日 12時06分
評論的展演: 張允菡個展《其實我們甚麼也不是》
圖版提供|陳韋鑑
敘事在藝術中常是被關注的核心,藝術家除了關注如何說故事以外,也有藝術家關注故事如何被聽到、被塑造,當然這些在當代已經有相當多的理論在進行研究,但是在藝術場域,藝術家要如何從自身的創造經驗開始討論?張允菡在首次個展中,試圖以她的北極駐村經驗為起點,從藝術場域中再現敘事如何被塑造。
12月5日至31日,在台北當代藝術中心,張允菡舉辦首次個展《其實我們甚麼也不是》,現場包括一樓與地下室,一樓主要分成兩個部分,左右兩側分別是垂直與橫放的卷軸形式紙捲,左側直立式的是藝術家自己書寫的北極駐村經驗,右側橫放的則是由張允菡邀請插畫家廖怡惠繪製出張允菡的北極經驗,進入地下室的階梯口放置小型燈箱,上有水面上北極冰山照片,地下室則是一個橘色的"Place"霓虹燈。
從地下室的部分來看,張允菡相當直白的表達出她對敘事的看法,冰山水面上的圖像在階梯入口處,地下室則是霓虹燈管摺出來的Place,直接指出北極這個地方在敘事後被認知的都是水面上,真實的感受被傳達出來的都是冰山一角,而需要這麼直白的指涉,主要是因為一樓的兩件作品可能一開始很容易讓人摸不著頭緒。
一邊是混雜著時序、理性與感性的個人經驗書寫,另一邊則是由另一個完全沒有相關經驗的人,靠著轉述後再現的圖像作品,這是過去攝影術尚未發明普及時,北極探險家出版相關經驗時的做法,然而在各種紀錄器材隨手可得的當代,一般藝術家面對北極這麼特殊的經驗,通常思考的是如何完整的再現,但是張允菡卻在展覽前言中提到,北極經驗過於龐大導致無法再現;她以此為起點,相對於許多強調"再現"的作品,張允菡不討論再現的可能與不可能,她只是以對比的方式表現出過去敘事如何被構成,但是這種對比並沒有對於再現真實與否給予價值判斷,而是透過北極經驗認知到再現的不可能後,轉而呈現出必然存在的敘事是如何構成的。
但是在呈現後,從展出形式來看,顯然藝術家陷入猶豫,畢竟在不同領域中都有相關研究,藝術家如何表現出藝術領域中的敘事呢?光靠再現出敘事的兩種可能,"轉述"與"轉述後的再現",似乎一下子無法讓觀眾找到進路,可能廖怡惠在畫面上引用的某些傳統科普插畫紋飾象徵了這個部分,但是整體而言缺乏相關說明,這點正顯出藝術家的猶豫,到底該不該說的那麼直白?或者是如果這樣的敘事有其缺憾,那麼藝術裡特有的敘事該是什麼?
其實這樣的猶豫顯現的是年輕藝術家正在思考藝術與社會的關係,在各個人文學科中各自有敘事的傳統與倫理,在學門因應世界流變、典範轉移時,也有對應討論,而在藝術領域中,近年來強調議題的趨勢,對年輕藝術家來說,更可慮的可能就是涉入議題的敘事問題,在借用各種領域的議題進路後,我們樂見年輕藝術家開始思考當代藝術裡的"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