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鹽埕黑白切 - 刺眼的微光
Author: Henry Lin 林冠亨, 2016年01月11日 13時06分
評論的展演: 破壞の光束INTO THE HYPER BEAM。郭俊邑創作個展 (2O16.1.1-1.27)
圖片提供|鹽埕黑白切|
當今二十五歲的這一行人,是還談不上豁達不羈的階段但又無法繼續窩在舒適圈的尷尬時刻,面對生命的銘刻仍然如同海邊腳印一般,刷過及撫平無痕,這一票被迫移居至冰冷感官世界的社群,彼此間可能存有著“如何與大人世界斡旋”的共識,這一票面對諸多社論與議題還是持續任性的覺得百無聊賴,刻意的保持些微距離的人,或許自卑層面是不想表演小孩騎大車這老套又無趣的戲碼來譁眾取寵,又或許在自傲的想像層面中是不願意踏著前輩的腳印成為所謂的前輩;矛盾又拉扯、冰冷但感性是二十五歲所獨有的情感,同時也是此階段迷人之處、魅力所在。
從「破壞の光束」[1]的展場空間與影像投影的懸殊比例配置,似乎可以嗅到一股二十五歲躁動(anti)的氣息,首先從藝術家針對鹽埕黑白切此櫥窗形式展覽空間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反轉行為談起,使用一堵斜牆將長型展間一分為二,也迫使觀者遵循藝術家意識底下的觀看方式,也將制式的櫥窗巧妙的開啟了不同於以往的視覺經驗;分離出的兩個空間一前一後、一明一暗、一虛一實,像極了古典形式舞台中前台與後台的關係,前台精緻的白亮與光鮮,搭配牆上圓形切口的影像投映,現實空間中相互對映的是後台那微微的黃光、投影機、帶有裝置性的投影機支架與刻意裸露的黑色電線,而物理現象中所呼應的卻是後台看的到摸的到的真實投影機所射出的虛擬影像提供前台的視覺上搬演;本檔展覽似乎將影像與介面的特質透過空間進行轉化,成為更貼近於古典舞台之中:前台的表演性質、虛擬與幻象式的想像演出。
在「破壞の光束」的光束外圍描述之後,該如何進入這道光束之中?我認為是個很主觀的課題,當觀者站在所為「破壞の光束」觀眾席的位置上,能觀賞的卻是一面歪斜的圓形銀幕,投影在銀幕上的影像出奇單純,影像初始至結束,影像所提供的畫面只有一個動漫風格的超人,朝著太陽的飛行過程中以及與太陽光束互動的緩慢運動過程,感性的說,約莫兩分多鐘循環播映的動態影像內,不只有超人因大小改變而產生越飛越遠的感受以及光束的變化,而是在此影像背後所提供的思辨性與藝術家透過單純的影像力量所圍繞出來的思辨場域,就以我個人觀後感而言,此兩分多鐘的動態影像成為一種帶有內省式的影像作品,如同法國導演尚盧·高達(Jean-Luc Godard)所說的“觀看就是思考”,「破壞の光束」此作品沒有尚盧·高達影像中教條式的畫外音,也沒有任何的敘事內容,所給予即如同長鏡頭拍攝空景一般極為單純的影像形式,在當今影像泛濫之際,觀者要在影像之中產生快感已經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思考影像在發明之初「火車進站」(The Arrival of a Train)此一不加修飾僅描繪日常生活的影像,對於人的衝擊與人之於影像的快感與吸引力;在「破壞の光束」的光束之中存有一股當代中原初的氣息,刻意地刪去影像當中形成快感的元素,經由遞減過程之後剩下的只有影像的純粹,當觀者的眼睛、影像中太陽的光束與後方投影機射出的光線三者對位時,會因為真實光束的刺眼效果,而產生一種反身性,提醒著我們觀看的是一道真實的光,而影像呢?它並沒有退位,只是變成一種介面。
「破壞の光束」是一種使用影像去面對影像問題,關於這種矛盾又拉扯的姿態,如同藝術家使用自身體驗去面對生命經驗尚未深刻的狀態,對我而言這種行為正屬於作品張力表現之處,藝術家藉由形式上的空間配置與影像上的內容,自然流露出一股自我意識上的躁動。或許矛盾之處還是在於作品本身喃喃自語的狀態,但拉扯之處為藝術家是如何看待這種喃喃自語的私密狀態以及又是如何呢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