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臺灣百合──伊誕的創藝視界」
Author: [2016特約評論人] 陳韋鑑, 2017年02月19日 18時17分
評論的展演: 凝視臺灣百合──伊誕的創藝視界
對Etan Pavavalung(伊誕‧巴瓦瓦隆 )這類非學院派出身的原住民藝術家來說,從圖紋母題轉變到象徵可能是個很複雜的問題,這個問題可能同時會在族群認同與當代藝術場域有著不同的判準,藝術家可能以甚麼樣的方向與策略來面對呢?
2月11日至3月9日,Etan Pavavalung在國父紀念館逸仙藝廊舉辦個展「凝視臺灣百合──伊誕的創藝視界」,展出作品以其自創的"紋砌刻畫"為主,此外也包含多件過去較少見的立體作品與貝殼畫等。
Etan自述"紋砌刻畫"的概念來自排灣語的ve-ne-cik,有寫字、刺繡、雕刻等意,是部落古傳的書寫方式,主要是指眼睛在萬物上看到的線條與圖紋;「紋」代表大地山林等動植物的圖紋、「砌」指石板屋、山坡梯田其疊砌的紋路、「刻」是指雕刻刀雕出之紋線、「畫」則是模仿季節變換之彩繪顏色等元素創作。
從作品的畫面上來看,充滿了百合、眼睛等圖紋,這些圖紋母題重複出現在畫面上構成象徵意涵,在畫面上依靠象徵推動敘事,對白浪(漢人)來說,這些圖紋很難分辨是屬於族群抑或是藝術家個人,不過從上段藝術家自述從族語概念轉譯到創作手法來看,或許藝術家並沒有意圖去分辨圖紋象徵在個人與族群認同之間的關係;對藝術家個人來說,從族群文化轉譯成圖紋,本身其實是自然流露,但也因此作品會一定程度依賴象徵的說明,尤其是在非同族群觀眾面前。
對受過完整學院訓練的原住民藝術家來說,在藝術中象徵的必要性可能已經被現成物挪用給打破,甚至在當代藝術的合法性裡,大量以想像、紀實等方式去操作象徵,達到讓觀眾跳脫現實卻又在脈絡內的效果,例如張恩滿的<台灣原住民獵槍除罪化>,而這樣具有當代藝術合法性的手法也讓張恩滿的作品得以在台灣各雙年展中被邀請,但是對Etan這樣的素人藝術家來說,這些當代藝術的手法是陌生的,在當代藝術的情境裡,對Etan可能是種兩難,熟悉的象徵手法對當代藝術領域來說無法被注目,然而卻又是從自身情境與認同中延伸出來的連結。
然而或許我們可以從白浪的角度來看,Etan的作品中需要被說明的象徵,正是台灣社會對原住民文化陌生處,這樣的作品在推廣的過程,可能是讓更多其他族群認識排灣族人文化與語言的機會,當這些象徵被更多的理解後,象徵的操作將會有更寬廣的意義。
(圖片由Etan Pavavalung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