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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人內心潛藏的「新」世界《默島新樂園》

Author: 賴怡瑄, 2018年06月05日 20時27分

評論的展演: 何曉玫MeimageDance《默島新樂園》

    《默島新樂園》為何曉玫改編島嶼系列作品<默島樂園>、<芭比的獨白>、<擁抱日子>之經典再現。有別於2000年較為傳統、保守、純樸的年代,對於神祇、藝陣等宗教之崇拜、將女性物化之意識,或無法自由的、勇敢的表達愛恨情仇。在20年後的今天,雖是一個資訊爆炸,科技網絡發達,看似開明的時代,但人們的心中對於神祇的信仰似乎不曾減弱,抑或有贊成與反對之兩派人馬,而顯得更加混亂,女性在當今是否已能全面自主,能否光明正大地站出來,為自己發聲,勇敢追尋人生、愛情。透過編舞家何曉玫之手,在2018年,我們將看見一支別具意義的新生舞作《默島新樂園》。

  推開劇場大門,映入眼簾的即是矗立高聳的三尊神祇,觀眾只能以抬頭仰望的方式觀賞,猶如神明是那樣的高高在上,非常人所能觸及的存在。扮演神祇的三位女舞者,表情穆肅莊嚴,動也不動,從高桿上向下凝視,就像神明望向云云眾生,觀眾周圍環繞著軍人、檳榔西施、女學生、上班族等,代表社會上不同角色的舞者,他們以極緩慢的速度舞動著,與高桿上的三尊神祇營造出一種莊嚴寂靜的時空狀態。此狀態大約持續了10分鐘,突然,音樂響起,高桿上的女舞者有如神靈附體,以布袋戲偶般的機械肢體動了起來,且隨著音樂越發激烈,前後擺盪的幅度也隨之加大。此時,耳邊響起陣陣刺耳的哨子聲,原來是其他舞者們變成廟會的人員,管制催動著大家的行進,如繞境般跟著三尊神祇前進、後退。觀眾從被動的觀賞者變成參與者,甚至變成演出的一部分,透過觀眾參與這樣的繞境,也許是自願也許是被迫,真誠的信仰抑或是過度的迷信,在每個觀眾心中皆能喚起那曾經的記憶。

  看與被看,在第二首舞作<芭比的獨白>更加清晰呈現,在一陣激烈後回復平靜,觀眾被引導至舞台四周坐下。一片漆黑中,舞台中央一盞燈緩緩落下,身著素色緊身衣的金髮女舞者,緩緩走上舞台。在這樣安靜無比的氣氛下,女舞者透過細膩的肢體動作,彷彿要說些甚麼。連接著即時投影的燈光,將女舞者部分的肢體投影於牆壁上,忽近、忽遠,忽大、忽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究竟是我們在觀看台上的舞者,抑或是舞者透過鏡頭在窺探我們呢?光與影之間,虛與實的交界,我想沒有一個絕對的定論。

  最後一段<擁抱日子>,沒有<默島樂園>的熱鬧喧騰,也沒有<芭比的獨白>新穎的表現手法,第三段<擁抱日子>有的是舞者與舞者間真摯、細膩的情感交流。一開始紅衣女舞者躺在鐵板上被眾人抬出場,其中參雜見義勇為、熱心助人的觀眾,再度連接起觀眾與表演者之間的關係。不斷從鐵板上跌落的少女與一次次救起她的男性,以及乞求未明之力救贖的眾生,在在與第一段真切呼應。隨後舞作中出現踩著高蹺的男舞者,象徵著未明之力(神明)的到來,爾後舞者們透過奔跑、跌落、掙扎、碰撞等肢體動作,表現出亟欲生存下去的慾望與追尋自由的渴望,女舞者試圖爬上傾斜的鐵板,一次又一次的滑落,卻未曾放棄。如不同時代的女性,皆在歷史的洪流裡掙扎生存,時至今日所有的女性都有著為之奮鬥、不輕易低頭的使命。

  編舞家何曉玫透過強烈的舞台視覺風格,給予觀眾新穎的視覺感官經驗,帶領觀眾進行角色的轉換,逐步引領大家,參與並探討飄盪在太平洋上的小島─臺灣,特殊的文化風俗與社會現象。《默島新樂園》有如當代人潛藏的內心世界,著實值得大家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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