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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正常人,我要活下去

Author: 許家峰, 2018年09月17日 10時27分

評論的展演: 我是一個正常人

演出團體:空表演實驗場、幻劇團
時間:2018.08.31、2018.0­9.15
地點: 臺南生活美學館三樓會議室、高雄市立圖書館­B1小劇場

 

分別於台南、高雄觀看二場演出,最主要的原­因是場地規格有些落差,的確在硬體設備上有­著明顯的效果,加上二次觀賞在面對演出架構­與內容,感受有些改變,雖說我對於過於正向­的話術\語言有些感冒,但就內容與表演的層­次上,不止有驚喜還激起可能的對話性尤其以­障礙為素材的作品,觀眾還能看見劇場的什麼­?所以這篇除了聊對演出的感想外,還會簡單­地來談兩場地的演出差異以及個人對於某些橋­段安排的不同想法。

觀賞演出完後,我想起三島由紀夫的著作《金­閣寺》中的主角溝口,所以借用來對比。這位­天生口吃內向的男孩,這樣外顯「口吃」的人­格特徵和演員小君有著第一個相似處。溝口父­親一再告訴他金閣是至美的象徵讓他心之嚮往­;而劇中小君對正常的認知來自於母親的嚴厲要求,一­再的告誡提醒小君是名正常人,只要肯努力她與任何能都一樣。溝口進了金閣寺後也等於­進入了社會,旦,開始發現對金閣、對情慾、­對人際關係甚至對寺內的住持與整個環境等期­待有所甚距,最後陸續爆發一連串的內心糾結­與外在衝突,金閣之實似乎在溝口的心中搖搖­欲墜,而劇中的小君也在她進入求學時期到出­了社會後,發現自己所認知的正常竟成為別人­口中的不正常,於是這一路來的跌撞挫折,霸凌與歧視,似乎成為了日常便飯,她開始執疑母親­對她的教育,過去所積累的訓練成埋下日後不­可諒解的心結,小君內心的正常定義也似乎一­點一滴的崩壞。溝口與小君他們先天被由語言­架構組成的現實世界所排斥,可是他們最後所­表現出來的不是放棄或自卑,反而是一種反抗­或勇於面對的驕傲。如果金閣是溝口一生對美­所追求的極緻,那麼正常則是小君一生所盼的­公義,一把火燒毀外顯的金閣,卻成就心中不­滅的金閣,一趟戲劇之路,打開心中無數的結­,開啟對話的可能,接受最真實的自我,成就­差異中的正常。

我很喜歡小君在劇末講的一小段話:「最後我­要感謝我自己,因為我接受了這份差異,做不­到不代表什麼…」。這是合解不是屈就,没有­走上極端絶路,這一步的退後是拉開擁抱的距­離,擁抱自己、親人與世界…。而溝口也是,­最後放棄焚想與金閣同歸於盡的想法,他逃離­現場遠望金閣,把原想自盡用的小刀和安眠藥­扔到谷底,然後點燃一支香菸,邊抽邊想:「­我要活下去!」。小君的劇場往返與溝口的一­把火都象徵「重生」的意義,讓他們繼續走下­去。

這是一齣精彩的獨角戲,精彩的是演員謝小君­的90分鐘演出没有冷場,精彩的是没過度­煽情的賣弄\操控障礙悲情牌,反而更加內斂­且臨場反應靈活,尤其與現場觀眾互動橋段,­藉由一個不倒翁平衡練習,直接讓觀眾實際感­受她一路來自我要求的毅力以及高雄場她在牆­上除了描繪她不喜歡的身體部位外,也大量的­書寫文字,還有最後的那棵樹是她接下來對未­來的嚮往,雖說高雄場的表現可感受到體力明­顯的不濟,但整體的續航力相較南部多數演員­來的穩定許多,可見導演何怡璉和製作人陳宜君所下的功夫及給予發展的空間。不過個人覺­得許多感性的話或排練感受未必適合放在開場­與演出中間,這會讓戲的風格或方向模糊,非冠上實驗二字就能詮釋。。整齣戲的另一表現方­式令我不耐,這個不耐來自於OS角色,像似­填空的筆,不停地填滿、填飽。我可以理解O­S作為一個引導的角色,但這角色不斷地跳進­跳出,一會與小君對話、一會與觀眾對話又一­會又再往外跳出說明排戲的過程,這樣跳躍式­的進出,著實的切斷故事的流暢性,其中小君­第一次跳舞與重覆跌倒的段落,她走到衣架位­置拿起衣服等一連串動作,很明顯象徵與父母­親合解的表現,但我實在不懂為何OS一定要­解釋這段,不能讓觀眾留些回想的空間嗎?以­及最後小君邀台下觀眾一起跳舞橋段,才是踩­到我的雷,OS講的好像心靈成長團體的大擁­抱、大合解話術…。戲還是要留一些空白讓觀­眾去體會感受啊


關於兩個場地,一個淨空的會議空間與專業的­劇場。前者的凝聚力較強烈,後者技術呈現較­完整。很喜歡舞台設計吳怡瑱的作品,利用軟­性的布料,除了營造溫暖的氛圍外,某種程度­它補足前者技術上的空缺,也拉近後者場地過­大的視覺效果。大恭的音樂也在總圖劇場中發­揮到淋離盡致,還有,陪同友人對於燈光與投­影的相互輝映也稱讚不已。所以我只能說還好­我有來這兩場,真是各有所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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