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藝術「我以為我很特別」倪瑞宏個展
Author: [特約評論人] 陳韋鑑, 2019年01月14日 19時05分
當藝術家說出,「我以為我很特別」時,可能是個小小的嘲諷,但是也有可能是別有所指的指向那些無可逃脫;表面上來看「我以為我很特別」只是個運用民藝俗艷風格,以裝飾作為主體的展覽,但是加上繪畫的敘事性後,可能看到的是藝術家自身理解世界的過程敘事並與形式互文,最終完整於觀眾對這雙重判準的理解。
2018年12月15日到2月16日,十方藝術空間展出倪瑞宏個展「我以為我很特別」,展場一樓是一個相當具有裝飾性的拱橋,下有許願池供觀眾投幣許願,後方則是內有兩個座椅且有落地窗的密閉空間,二樓則是兩組繪畫作品《女服務員圖系列》與《台北台北》,部分繪畫作品以紙盒作為基底材。
相較於一樓炫目的藝閣風小橋池塘與空間,二樓的繪畫讓我們更進入藝術家的敘事中,我們才能理解那些藝閣風並非只是單純的媚俗或是譏諷媚俗,當藝術家以「我以為我很特別」為展名,這並非理解世界後自我定位的唏噓,而是藉著地獄變相圖的道德訓誡形式,但是圖像中卻無道德因果關係,呈現出自身對圖像中情境並無道德判斷;地獄變相圖與藝閣在過去都是宗教團體使用作為特定道德訓誡的手法,只是後者具有更多節慶的意味,這意味著更多的俗民生活與一般人非職業性的短暫扮演,而隨著時代改進,這些具道德訓誡的藝閣形式更具電子燈光效果的裝飾性,也掩飾了原有的道德訓誡,藝術家也是如此,這些民俗形式的運用借用了其背後美學與階級的連結,只是藝術家熟稔的運用形式,讓這些不同判準彼此的衝突在更高級的精緻藝術(Fine Art)場域中被和諧。
那些素人畫法但又試圖中性的陳述所呈現的圖像故事,開啟的是觀眾各自社會經驗的閱讀,但是在圖像外,我們又看到藝術家以包裝盒作為繪畫的基底材,作為用完即丟的廢棄物,彷彿在另一個層次補充了地獄變相圖中缺乏的道德判斷屬性,只是這是當代的虛無;從二樓宛如地獄變相圖的繪畫再到一樓的裝飾性橋樑,藝術家提供觀眾一個精緻藝術場域中的藝閣,讓那些自以為特別的感受繼續回應藝閣在節慶中的表演性格,以及道德訓誡的空缺,藝術家借用傳統藝術的形式,對比展名後,其實展現的是跨越階級後的價值觀衝突,這不見得是藝術家所認同的,但可能是在林森北路工作體驗後依然要面對內心浮現的各種價值判斷,而藝術家在此婉轉的提供體驗機會,讓觀眾擔任在藝閣上本應教忠教孝但是實則參與慶典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