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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it linger——《Linger》賴志盛

Author: 黃萱, 2020年11月01日 23時01分

評論的展演: 《Linger》

沒有如果的如果

    顏料對於製造出另外的美景並沒有興趣,它把所擁有的顏色塗在自己身上;筆記本對於被記錄沒有興趣,它把線圈的翻閱支點蔓延在四個邊,從此不會被打開;塑膠尺對度量別人無所謂,它把刻度橫準拉開製造混淆;白紙不願乘載畫面,轉而使鉛筆線條遊走在每個既成的邊緣上……

這些自言自語聲明般的想像,在我看著賴志盛此次於金馬賓館當代美術館展出的《Linger》時,不停繚繞腦海中。當物件開始違逆了原本的功能,那不通向何處的路程,就像一場關乎自身命運和身份的逃脫賽。

〈沒有如果〉是展出的其一件作品,那本展台上被封住四邊而不得開啟的筆記本,以極為絕對的命名與做法,把「如果」所包含的各種可能給永遠封印住。藝術家認為,「如果」帶有許多預設,時常我們會以如果開頭,朝未來拋出不同的猜測;沒有如果則使我們專注在此時此刻,當下現場所給予的全部。

而我想,這裡的如果也能指現實功用的可能性,於此,便出現了一線生機。因為現實經驗的阻斷,引發它得以被「欣賞」(凝視)的可能,跳脫了原先價值和認知層次,所產生的——另種「如果」。

以這方式來思考散佈於展場內的大多作品,它們看似互不關聯且自我迴圈的狀態,都指向了一種對於價值重新界定的提示。

 

〈顏料罐_霧島〉,2019。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30 cm〉,2017。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沒有如果〉,2013。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空間裡寫生

《Linger》在規劃上,分為放置舊作和新作的兩間,將作品散佈於這滿富歷史痕跡和對稱的建物裡。初踏入時,它們各自安放一處的狀態,給人安靜和輕薄的質地。透過物件的編排集合:前次展覽留下的介紹紙張、一點打破秩序的混凝土塊、兩段遮住落地窗景的養生膠帶,對望寫著linger和𨑨迌、圍欄上造成隱隱不安的磚頭……,像筆記也像標記般,分別回應著金馬賓館每處細節和結構。

 

《Linger》現場,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Linger》現場,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欄杆上的磚塊〉,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然如果說傳統的寫生是以戶外風景為對象,將景色納入畫布中;那麼在這裡,賴志盛所謂的「在空間中寫生」,它的對象是什麼?單純僅是金馬賓館的痕跡或是結構嗎?是否有什麼外乎於實際空間的事情,被納入了藝術家的觀點中?

〈逗留II〉運用冷氣水回收並重新導入牆內,沿著縫隙緩緩滲出,將原本的牆面沾染得較為深色一些。沒用的廢水轉為被注視的目標,也成了觀眾唯一可見的些微變化,從牆面不停滲出水的錯誤循環,我們開始去想像背後整個運作路徑的顛覆。

至此可以發現,藝術家企圖在這些作品與現場中尋找的是一種新的關係,空間本身並非最為重要、和唯一要對話的事情。它的屬性與狀態是一個憑藉,希望由現場去體驗日常裡任何創作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其所選擇的那些廉價、輕薄的材料,也反應了在美術館、展覽空間中與機制的抗衡態度。

 

〈逗留II〉,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逗留II〉,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向一堵牆學習〉或許是更為直接的態度。在兩展場過度的廊道上,一堵原先就立在這的牆,不知緣故而歪斜的邊緣讓它似乎正向前倒塌。賴志盛以一句「創作應該像這堵牆一樣,保持傾斜。」表明了它的狀態,彷彿不曾改變過的電影字幕,加註於這幅人來人往景象的下方。

他甚至沒有添加什麼,只以提點的手勢,指出所觀察到牆壁原本就擁有的一些跟創作有關的直覺,也是空間裡原本就存在、不需改造而有價值的事情。

 

〈向一堵牆學習〉,2020。圖片來源:黃萱拍攝 

〈向一堵牆學習〉,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當回頭再次走向入口處的那件錄像〈兜風〉,白紙一張張自頂樓放飛,飄散在大樓和街道間,看起來興許是不知從哪被人打翻而吹起的一疊傳單,或是從窗口意外滑落出的文件。在每個人的臆測中,成為了生活裡偏離軌道,既浪漫又孤獨的時刻。它們各自起起落落,不張揚卻無處不在的晃動穩固的生活。

 

《Linger》現場,2020。圖片來源:藝術家提供

〈兜風〉,2008。圖片來源:〈兜風〉錄像截圖 

〈兜風〉,2008。圖片來源:〈兜風〉錄像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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