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藝術雷達 / 藝論紛紛 / 崑曲《牡丹亭》之昔日今朝-以青春版牡丹亭為對象
分享 | 瀏覽數: 1119

崑曲《牡丹亭》之昔日今朝-以青春版牡丹亭為對象

Author: 張鈺琪, 2020年12月10日 11時30分

崑曲《牡丹亭》之昔日今朝-以青春版牡丹亭為對象

國立臺灣藝術大學

表演藝術跨領域研究所

撰文者:張鈺琪

  按《牡丹亭》可謂湯顯祖之曠世巨作,於萬曆二十六年(1598)完稿問世後,亦為戲曲選集收錄之。其「上薄風、騷,下奪屈,可與實甫《西廂》交勝」,從而,男女愛情則係歷代劇作之重要內函。昔日家傳戶誦,婦幼皆知,其後數百年常演不衰,對民眾之影響甚巨,由此觀之自明。惟清代乾隆前後散佚,僅存折子五分之一。蓋崑劇係以折子戲之演出替代了全本戲,形成崑劇表演藝術之轉折點,開啟崑劇藝術之新頁。大量的傳統劇目折子戲盛行於崑劇舞臺,舉凡廣場、戲館、廳堂等,因此折子戲的演出方式使崑劇活動又延續了二百多年。

  蓋崑曲有一套成熟的美學程式,水袖動作、步伐、唱腔等表演方式,《牡丹亭》則以最美的形式呈現中國最深的情感。就傳奇的演出體制觀之,已較南戲北劇更趨完備且複雜。按劇團組織、演出場地與場合之多樣性,而發展出「折子戲」的演出方式;舞臺美術的進步,亦使人物造型與劇場技術增添一番新的面貌。

  惟時代與社會架構快速變遷,二十一世紀現代人之審美觀迥異於明清時期,國民文化藝術水準遭遇挑戰,娛樂習慣大幅改變,將傳統戲曲視為「包袱」的籠統印象下,相對影響傳統文化藝術產業之延續與推廣,新舊世代的交替始終驅前於欣賞人口的汰換,流行文化凌駕於各藝文活動上,造成傳統戲曲等表演藝術快速萎縮,實在令人婉惜。如何在昔日今朝之戲曲天秤上,巧妙地運用科技卻不傷傳統,於其作品內容在細節上能夠貼近明代社會,反應現實、迫切的時代問題等,係一大挑戰。

  不願見戲曲藝術式微,堅持「牽著觀眾的手入門」。青春版《牡丹亭》在虛擬與程式相互推進中,近乎完美和苛刻的藝術標準,創造了中國傳統戲曲獨特的美感,可謂集多元文化人智慧之成果。以現代審美打造,喚醒眾人對傳統文化的認同、欣賞、親近,為傳統脫胎換骨,讓流傳四百年的愛情傳奇,化為點亮文化的星火,永續照亮全世界。自梅蘭芳1930年赴美巡演以來,美國學界認為此係中國傳統戲曲對美國文化界衝擊最大的一次。

一、青春版《牡丹亭》之編排構思

  明中葉後,崑山腔崛起並於大江南北流行之,從而成為明代最主要之戲曲劇本形式,自明清以來之傳奇、雜劇多為崑曲而創作之劇本。所謂傳奇乃係指唐人用文言文書寫之小說,具搜奇記逸之意。元、明二代亦有將雜劇稱作傳奇,惟此所言係指宋元戲文和明清以來專為南曲演唱而創作之長篇劇本,《牡丹亭》即屬之。

  劇本係一出戲之靈魂,《牡丹亭》之核心思想係寫「情」,從而,全劇圍繞著「情」字展開,通篇不離「情」字。該版本更趨完善於昔日之演出版本,將湯顯祖欲追求之精神更凸顯之。按經典折子轉變成全本版時,亦仍有改編的空間。準此,昔日之《牡丹亭》乃戲曲文學經典之最,為更完美呈現於今日之舞臺上,亦得大幅刪改之。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獨創「夢中情」、「人鬼情」與「人間情」三本架構,將青春版《牡丹亭》定調為「愛情神話」,係屬抒情風格基調,從而「情」字係該戲之核心思想,著重於抒情的情景與片段,融合抽象、寫意、抒情、詩化等美學設計之。為凸顯其表演意趣,在原著的基礎上,仔細審酌湯顯祖時代之各種改本,去蕪存菁,重新編寫賓白或曲語,並保留〈驚夢〉、〈寫真〉、〈離魂〉、〈拾畫〉等折子,以杜麗娘之死與復活,表現誇大武斷之戲劇張力。《牡丹亭》乃分別刻畫柳、杜對夢境與幻境之執著與痴心,臻於「至情」之境,從而著力鋪排於「以幻為真」與「意趣神色」之精神。〈驚夢〉係全劇精神之脊,自係首務,之所謂無〈驚夢〉則無《牡丹亭》,從而神容情態於念白緊要處之加強,乃放大舞臺效果之要。

  舉凡「夢中情」充分揭示杜麗娘之所以「出生入死」的社會文化背景和心理性格動因,重構了杜麗娘的客觀生存環境,並揭示杜麗娘的精神覺醒過程;「人鬼情」展現杜麗娘鬼魂自覺、主動追求戀情與實現婚姻的過程,著重刻畫柳夢梅與杜麗娘先天註定的「夫婦分緣」;「人間情」重新建構柳、杜婚姻的團圓結局,生動描寫杜麗娘「從一而終」愛情理想的最終實現過程,全方位改寫小說原本之情節內容。

二、人物性格

  戲曲的「腳角」是一種符號,演員擔任某種腳色來扮飾劇中人物。對於劇中人物來說,「腳色」象徵人物的類型和性質;對於演員來說,「腳色」說明其所應該具備的藝術造詣和在劇團中的地位。劇種不同,腳色的繁簡亦有別,惟不外乎生、旦、淨、末、丑、雜六個綱領。按演員在舞臺上透過程式化動作,以實現舞臺時空的轉換,舉凡推門、騎馬之類的具體行為,都變成抽象的動作。

  是故,觀眾之想象力和審美經驗,遠比演員的想象力更為重要。自「表演」之視角詮釋青春版《牡丹亭》,凸顯折子戲表演之藝術性、戲劇性、舞臺性與文學性。「腳色行當之發生變化」係論述之基礎點,不同腳色之獨自發揮,並確立腳色分工及其表演藝術。

1.腳色行當

 (1)生

  生,是男子的通稱,故戲曲中用「生」作為男性腳色的名稱。因劇情需要,又在「生」之外,分出了「小生」。到了傳奇,確定分成生和小生兩類,清代崑劇戲班分老生、正生、小生三門,「正生」為主腳,老生、小生則以扮飾人物的年輩區分。青春版《牡丹亭》還原湯顯祖原著之精神,偏重杜麗娘,以旦角表演為主,卻加強柳夢梅角色,生旦並重,該劇中〈遊園〉〈驚夢〉即以小旦、小生為主。

  蓋湯顯祖筆下之柳夢梅,係不畏權勢,敢與理教抗爭之傲骨書生,自遠不止於儒雅俊秀之「夢中情人」;復觀之杜麗娘執著與痴狂的愛,乃奠基於柳夢梅係一值得珍愛之人。從而迥異於昔日《牡丹亭》之青春版《牡丹亭》,將〈拾畫〉一折定位為「男遊園」、「男尋夢」。加入曲牌【錦纏道】,凸顯甚美之詞意,婉轉纏綿之曲牌,極富抒情韻味,增添戲分為主戲;融原著〈玩真〉與〈拾畫〉成一折,於園中完成一氣呵成之演出。如此,〈拾畫〉成為與〈驚夢〉、〈尋夢〉旗鼓相當之生角重頭戲,以達到對稱平衡之美,更讓小生有淋漓盡致之表演機會。

 (2)    旦

  「旦」之意,令人費解之。其可信之說法係:「自曹魏以來,歌伎均作「姐」,從「姐」變為「旦」。

   旦之分化,正旦與貼旦、小旦分工。按元雜劇之正旦和南戲之旦皆係女主腳之泛稱,貼旦與小旦則係副腳。至《揚州畫舫錄》:「小旦謂之閨門旦;貼旦謂之風月旦,又名作旦;兼跳打謂之武小旦」;「正旦」扮演性格剛烈、幽閒文靜,近之中年女性,且多為正劇或悲劇人物也;「貼旦」照例扮演風塵女或婢女,迄清代,崑劇班有正旦、貼旦、老旦、刺殺旦等。正旦、小旦、貼旦各有相應之人物類型與技藝扮相,與其表演特點及明確的分工。

  旦,係各種戲曲的女主腳,傳奇中的旦大都扮演與生相配的女主腳,《牡丹亭》之杜麗娘係閣千金,故由小旦扮之。戲中〈尋夢〉〈離魂〉二折乃以小旦杜麗娘為主。

  貼旦係配腳,與人物之年輩無關,按春香係杜麗娘之貼身婢女,是為貼旦。戲中〈鬧學〉一折則以貼旦春香及老生陳最良為主。

2.選角

  當代蘇崑張繼青、浙崑王奉以〈遊園〉〈驚夢〉〈尋夢〉〈寫真〉〈離魂〉五出,串演以杜麗娘為主線的小本《牡丹亭》,以五出濃縮形式,減盡枝葉、超越現實、起結於春花秋月,恰好成為一種詩意審美過瀘之寫照,既體現了一個愛情絶緣自足之主觀抒情寫境,又浮現為作者唯情洞悟之抒情視鏡,一個晚上演出的《牡丹亭》,最後以杜麗娘淒美哀婉的死亡落幕,曲終人杳,江上峯青,留有不盡於煙波縹緲間,更凸顯其藝術價值。

  於白先勇帶著海外專家團觀看匯報演出後,七年級的年輕演員果然變了樣,甚是欣慰,決定讓七年級的年輕演員擔綱主角,排演青春版《牡丹亭》,以符合原著「丰姿俊雅、玉神清絕」的才子佳人形象,又呈現崑曲表演藝術的薪火相傳,並從七位接受魔鬼式訓練的年輕人中選角,確定了俞玖林和沈豐英飾演柳夢梅和杜麗娘,並一併確定其他角色。蓋青春版《牡丹亭》之藝術理念,乃要「創造」一個獨立的沈豐英,她恰如其份地詮釋白先勇先生所謂「夢中情」「人鬼情」與「人間情」。

  沈豐英展演杜麗娘之意趣神色,於青春年華中透顯出來的嬌秀姝麗、纖塵不染之態,值得讚賞,其妝扮杜麗娘迥異於其師張繼青之雍容貞靜、王奉梅之端麗嫻雅。雖其身段尚不及其師張繼青,惟其體態輕盈、在舉袖揚袂、掩扇輕羅、小步蹀躞、轉身顧盼之間,自有旖旎婀娜之致。其音質固有別於張繼青之醇厚圓穩、王奉梅之甜潤流麗;但清脆純淨,柔媚輕細中而無尖銳刺耳之感,亦無支蔓龐雜之字疣之音,乃其獨特之處。按其出身蘇崑,又師承張繼青,故咬字吐音同樣具有婉約濃郁的吳儂風采,更能體現崑山水磨玉潤珠圓特色與復古情韻。

  準此,尤如春末夏初開放的牡丹花般,賞心悅目,青春版《牡丹亭》充滿朝氣。沈豐英與俞玖林因緣際會挑起扮演杜麗娘、柳夢梅之大樑,大放異彩。

三、舞蹈身韻的運用

  雜劇或傳奇劇本,雖以四折或四、五十出為體製規範,除了全本戲的整體結構,每出仍有其獨立性之排場。各出的排場是以「情節布置推展、時空場景轉換、人物上下場、曲牌音樂段落、賓白科汎」等五個因素為基礎。文學劇本在情節推移時,雖有場景轉換、人物上下場等舞臺調度之提示,一旦搬上舞臺時,往往就表演之需要而有排場舞臺之調度設計。按時代之更迭,審美觀之提升,戲曲化之風格乃強調觀念之轉化。中國古典舞身韻,同時必需兼具其繼承性、鮮明之舞蹈性與時代性和科學性,既無法退回戲曲的起點上,亦不能沿襲土芭蕾之路,更需在審美觀上創新突破,從而,面臨到進退兩難的局面。

  戲曲結構,關目、曲詞、賓白偏向場上文學,係靜態式之敍述;歌舞樂屬視覺聽覺之場上藝術,係動態式之展演。蓋崑曲表演已有數百年的歷史,為便於崑曲繁複的舞蹈動作,首重舞蹈身段,而演員與觀眾可謂舞臺表演中當下的主體,戲曲演員融合色藝、身段、唱腔、行當之表演藝術,無非要以最美的藝術呈現於觀眾眼前。「身段」是指表演者運用肢體語言將曲辭中的意境「做」出來,故身段乃依存於唱曲之中,「做」之中有情意傳達、有容態展現,情態之中亦自有波瀾。如何在邊唱邊做之中,展現演員轉腔、換字時之音色、口法及其聲情神態,正係身段藝術之所在,不論傳統戲抑或新編重構戲,一本大戲的導演,穿插歌舞樂是必要的考量。

  青春版《牡丹亭》的巾生俞玖林身材佳,因此劇中特別為他設計了許多帶有舞蹈性的動作,藉以突顯他的優點。復於劇中,花神的造型與舞蹈,即係典型「古典」與「現代」融合之最佳示例。<驚夢>裡一場「堆花」舞蹈,滿台五彩繽紛,既雅又艷,兼具強化主題意趣與填補分出空白之函義。觀之創作意圖和構思,增加花神之豋場舞蹈,乃將最具中國風格與民族文化色彩的多樣化為創作主流,以開拓戲曲舞蹈身韻之重要領域。在唱做或念白之間大量注入繁複細膩的科介身段,曲牌音樂、演唱方式、上下隊伍之變化,廣泛地篩選素材,不偏好某種形式,並嘗試不同的創作手法,以提煉和塑造意象中的舞蹈形象,精心設計反映時代生活的舞蹈與舞劇,並巧妙地運用舞蹈身韻達到演員、道具上下場更換之目的,創造了舞臺的新藝術。

四、服裝設計

  戲曲劇裝的歷史源遠流長,其源可考,卻不可尋。劇裝具完美的藝術形式,乃因戲曲藝術家的改革與創新。梨園界有「穿破不穿錯」的戲諺,即係戲中腳色的劇裝都有明確的規定性與程式,不可混淆。

  戲曲的服飾是綜合了歷代的服飾,經過誇張、美化,配合表演技藝的需求而設計。各門腳色按照所扮演人物的身分、性格、皆有一定的穿戴規矩,只要人物一下場,觀眾即能根據其裝束初步掌握人物類型特徵。

  惟古典與現代天秤間拉扯之最大困境,乃係如何將崑曲之古典美學接軌現代劇場?爰尊重但不因循「古典」,選擇但避免濫用「現代」。青春版《牡丹亭》秉持「古典」為體,「現代」為用之原則,於服裝設計上遵照傳統,卻不改質料與樣式,清淡雅素的服飾顏色,更奠定超俗精緻的基調,為凸顯青春,以淡雅鮮嫩為色彩之搭配,並隨著人物內心及劇情氛圍需要而變更色彩,足以渲染烘托才子佳人的夢幻情愛。

  令人驚艷者,更係十三位花神之服裝造型,乃於白底披風上繡上十二種月令花卉;於花飾之設計上,則更顯創意,白底披風更巧妙地遮掩了演員、道具上下場的運用,再再顯示典型「古典」融合「現代」之最佳示例。

五、曲牌音樂

  音樂係構成戲曲的重要成分,以音樂旋律密切配合詩歌的意境,渲染氣氛,烘托情調,使劇中情境更加動人。就曲牌系音樂而言,每一種宮調圴有其獨特的音樂情調。就腔板系的音樂而言,各種腔調聲情不同,板式節奏有別。依腳色特質和技藝,所使用之音樂有所區別,故「生旦有生旦之曲,淨丑有淨丑之腔」,只要音樂一響,觀眾自能感受所代表之特殊意函。

  崑山水磨調自明嘉靖間(1522~1566)改良創制以後,即逐漸廣被劇壇,使中國戲曲由體製劇種轉變為聲腔劇種,即同一聲腔可以演唱不同的劇種;而凡以崑山腔演唱的樂曲,稱之為「崑曲」。崑曲從明代隆慶、萬曆之交開始,到清代嘉慶初年(1570~1800),風行時間長達二百三十年之久。

  《牡丹亭》問世後即有家班以崑曲演唱,根據記載:太倉王錫爵家班在萬曆三十五年(1607)在右,係第一個用道地崑腔演唱《牡丹亭》者。鄒迪光亦曾率童子習之,搬演曲折;以崑曲演唱《牡丹亭》時,曾特地函邀湯顯祖至無錫觀看。可見當時一些家庭戲班的演員均已擅長用崑腔演唱《牡丹亭》,證明此劇問世後,盛行搬演的情況。原著經過生腔定譜,再經由晚明時期盛演,歷經清代乾嘉、道光時期以崑山腔傳唱下來,證明《牡丹亭》在明萬曆年間用崑山腔演唱的傳統,凸顯在表演史上保存《牡丹亭》折子戲的歷史地位。

  青春版《牡丹亭》閨門旦沈豐英以其音質特色,雖不同於張繼青纏綿悱惻、迴腸盪氣中展現沈鬱頓挫之風格,但掌握此曲音調之高低、感情力度之強弱及音量響度之大小,亦足以體現﹝集賢賓﹞曲版必須「抑揚」的理趣。而巾生俞玖林高音甚佳,符合巾生要求,惟因聲音較為尖銳,為發揮其長處,特別於劇中細節,有意識地設計安排令其盡量舒展喉帶,唱時停頓運足氣,再以爆發力展現之,係迥異於昔日巾生之處。

六、結論

  曾經獨霸中國劇壇,有著輝煌表演藝術歷史的崑曲,自上個世紀初始,已面臨師傅的老陳凋零,觀眾老化,展演呈現方式亦行將就木,其傳承已面臨危機。是故,搶救和保護崑曲,傳承係關鍵,青春版《牡丹亭》著實為崑曲的發展盡了莫大的努力。白先勇先生結合傳承與創新,大膽啟用青春俊美的年輕演員,體現了崑曲演員之傳承,並培育一批忠實的崑曲觀眾,透過一出戲,實現演員及觀眾的傳承,並達到崑曲傳承之目的而蔚為佳話。

  二十一世紀觀眾的審美觀,畢竟迥異於明清明代。12年艱辛的歷程,青春版《牡丹亭》的製作,即係以「青春的演員」來訴說「青春的愛情故事」,以吸引「青春的觀眾」,該版本相較於昔日更趨完善,以簡馭繁的美學傳統,保有崑曲抽象的寫意,並適時融入現代劇場概念,以襯托該古典劇種,使其遵從崑曲之古典精神,並兼具現代觀眾之視覺要求。然而,崑曲雖歷史優久,惟觀戲、票戲不應獨厚中、老年人。其實年輕人對崑曲的接受程度亦頗高,只要劇目好,年輕演員優,具備年輕形象,年輕的偶像實力派演員,即足以彌補崑曲的斷層,進而成就崑曲的薪傳,年輕的觀眾經過文化儀式的洗禮,亦得獲心靈的提升與淨化。

  一出戲的評賞自當宏觀其整體性,男女主腳之唱念身段及戲之靈魂,自當不愧於「無聲不歌、無動不舞」之崑曲藝術,惟劇本之整編、戲劇節奏之安排、舞臺設計、場面調度與撿場安排等,亦不容小覬。青春版《牡丹亭》於2004年在臺灣首演大獲成功,二十七出精彩的演出,雖關目情節略作刪除減裁、唱詞賓白精簡調整,增添歌舞演唱的豐富變化,細緻舞臺排場的調度設計等,但整體上仍保有原著的精髓所在,讓明代萬曆年間的劇本在散失中,有了較為完整的呈現。

  青春版《牡丹亭》已蔚為一種文化現象,所展現之「美」與「情」,讓數十萬青年觀眾願意走進劇院,感受經典,親近中華傳統文化,並締造傳承的契機,成功地藉由崑曲之精典大戲,培養青春煥發、形貌俊麗之演員,以吸引年輕觀眾,激起渠等對美的嚮往與熱情,並接軌崑曲古典美學與現代劇場,為藝術繼命,讓文化吐輝,賦予崑曲劇種五百年來盛哀起疲的新生命。

 

參考資料

李惠綿,《戲曲表演之理論與鑑賞》,2006年,國家出版社,臺北。

馬雲玉,《臺灣青年族羣對傳統戲曲京劇演出觀賞行為研究》,2005年,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臺北。

王衛民,《古今戲曲論》,2008年5月,國家出版社,臺北。

曾永義,《傳統藝術概說》,1998年,漢光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臺北。

徐之卉,《戲曲演化的歷史軌跡之探索》,楓書坊文化出版。

唐滿城,《唐滿城舞蹈文集》,2017年9月,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

徐穎,《中國民間舞蹈研究》,2017年7月,中國書籍出版社。

郭英德,〈點鐵成金:湯顯祖《牡丹亭》傳奇的改寫策略及其文化意蘊〉,2010年12月,政大中文學報第十四期。

林一,〈中國戲曲跨文化傳播的創新模式〉,中國戲曲學院學報,第35卷第4期,2014年11月。https://fh.pku.edu.cn/docs/2018-11/20181108114502711214.pdf

使用 Disqus 留言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