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舞踏 日日是好日

今年艋舺國際舞蹈節，看了我妻惠美子Emiko Agatsuma的舞踏演出《日日是好日》，我妻的姓氏讓人記憶深刻。即使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妻惠美子的作品，但仍然印象中在哪看過她的名子，果然在2008年的紀錄片《裸之夏》看到她的蹤跡。我妻惠美子於1999年加入大駱駝艦，是大駱駝艦1997年來台北演出之後的事了。《裸之夏》介紹的是大駱駝艦總監磨赤兒辦的夏令營，記錄了2003年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踏愛好者，在歷經磨赤兒獨創的舞蹈手法和理論「天賦典式」，共同生活操練一週後，學員們的蛻變與演出成果。磨赤兒師承土方巽，今年即將八十歲，他創辦的大駱駝艦今年正好50週年，透過這部紀錄片可以略微瞭解Emiko舞踏的師承脈絡與風格。

我妻惠美子於2015年獲得第46屆日本舞蹈評論家協會獎新人獎，2018開始以大駱駝艦的工作坊教學來台，2020年成為獨立舞者暨編舞家並成立AGAXART，擔任藝術總監。《日日是好日》是我妻惠美子在台灣推出的第二個舞踏作品，是繼2020年來台北國際藝術村駐村，在寶藏巖演出的《未來之寺》。她會讓我聯想到秦Kanoko ，她1998年來台，到2005年成立「黃蝶天舞踏團」，帶給我們一種介於暗黑與華麗之間，融合跨界與異域間的舞踏美學，為弱勢發聲的執念，帶起台灣舞踏盛世，在日本311大地震後，2014年樂生《幽靈馬戲團》演出結束後，秦Kanoko 返回日本，15年來追逐著秦Kanoko 每個作品，也殷殷期盼著芯宜導演拍了十來年的舞踏紀錄片能早日完成。太久沒看到秦Kanoko 1的作品，承繼土方巽直系弟子栗太郎的脈絡，直到看到《日日是好日》，才一解舞踏的鄉愁。

但我妻惠美子和過去土方巽以降的暗黑風格，有了很大的不同，變成有些俏皮與可愛，這和大家熟悉的舞踏好像有很大落差，但舞踏本來就有著這樣的極端與包容，睜目齜牙咧嘴的恐怖鬼臉，配上古溜的眼珠，也有著某種詼諧，磨赤兒猙獰的面孔戴上金髮換上少女澎澎裙，衝突的美感也帶來了喜感，從《日日是好日》的正向命題，音樂的選擇，與舞者的肢體、聲音都略顯詼諧，即使內容充滿著從台灣民間蒐集關於死亡關於禁忌的議題呈現，卻以「輕」的表現方式來取代沉重，或者說想要藉由這樣的方式來產生衝突 ，透過極端的對照來製造深刻。

對多數的舞踏演出，比較像是當代舞蹈的純粹肢體展現，我妻惠美子在這個作品中，賦予了舞踏表演者角色的身份，透過服裝與頭飾、言語與身體的表現，角色給予了段落或是畫面，戲劇性的想像空間，這與秦Kanoko 的作品相似，觀眾可以在那些舞踏式可怖的動作元素中，去解讀創作者的企圖，或是在腦海中烙印下深刻的畫面，在日常中乍現頓悟。或許就如同磨赤兒「天賦典式」的理論，在技巧與形式之外，個人特質是與生俱來的，這造就了每個人不同的美學與獨特性，同時也終將反映在作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