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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瘋狂,操演的是什麼?

Author: 張徨裕, 2022年06月03日 10時15分

評論的展演: 《操演瘋狂》

名稱|2022新點子實驗場:黃鼎云《操演瘋狂》
時日|2022/05/27 (週五) 16:30
地點|國家兩廳院實驗劇場
演出|黃鼎云、楊奇殷、林凱裕、觀眾們

初始對《操演瘋狂》的印象,從精神疾病、虛構案件等各層面都感受到濃烈的激進。在2022新點子實驗場記者會的試演,也因我無法針對問題好好回答,甚至發現自己與同行人士的答案不同而自我懷疑,眼前的一切都讓我期待著何謂瘋狂,是矛盾大對決?還是預想不到的印象衝擊?但最終這個操演並沒有符合我對瘋狂的期待,總覺得少了什麼。

分成兩體驗階段的《操演瘋狂》從演前線上互動、資料庫到演後的節目單(上面說建議演後觀看),整個操演都讓我覺得導演做足了功課,有大量的背景知識與前提,幫有或無關注這些議題的觀眾進入狀況,提供了相當的安全感。節目介紹說「這是一次練習、一場實驗、一個和觀眾一起完成的共演體驗​」,線上互動時我們扮演被告,劇場內我們是被告、被害也是審判者,整個「演出」幾乎由觀眾進行,團隊輔佐的情況下,似乎深深意味這確實是個實驗,不論結果造化觀眾都要自行承擔。這就像個大型工作坊,把某種「練習」搬到檯面上,而我們無法去評斷它的好壞,只能從各地方去找尋不同外延或內涵的意義。

在線上互動或開演時的觀眾角色(被告)扮演,掌控權貌似都在觀眾身上,但我猜導演本身就有設定好的路線要走,這並不是個開放式結果。線上互動的對話有數個選項,我以為不同選項會導向不同情境,可總不斷跳針回到原問題;而現場互動中,有時觀眾脫離情境講出不具往下銜接的回答,但演員似乎都直接照劇本繼續演出?從這些情況看來我都認為在這既定公式與封閉環節內,這民主式的參與好像顯得有點刻意或多餘,而這種看似開放但又都導向既定內容的結果,或許是我認為看不到瘋狂的原因。

導演想討論的議題與呈現面向本質或許瘋狂,但在這種閉環內我其實無法體會瘋狂,頂多就覺得是種事實描述。因為一切都太合理,當情節被掌握,那種驚喜與期待就隨之消逝。反之,讓我最驚豔的是被請上台的六位觀眾,他們演出讓我驚訝,六個毫無準備,可能還沒經驗或害羞的人要在眾多眼光下扮演一位被告,拿奇怪的東西殺鐵椅,有關他們的橋段設計才讓我感到瘋狂(竟然這樣玩觀眾)。

我想,如果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就這樣上台,而且還要待這麼久,會不會壓力太大緊張到肚子痛當場暈倒,製造另種真實的瘋狂。演後我隨便問了一位上台的觀眾,好奇她會不會緊張,或本身其實就有在演出?我以為她的回答會是我不斷跑的驚悚小劇場,結果她說「賺到了,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本身也有相關的演出體驗,所以既然都上去了就好好表現」,出乎意料,看來我們彼此都滿意這操演設計。

感覺現在這種強調「觀眾參與」形式的演出越來越白熱化,如同「沈浸式」的趨勢一樣,好像放觀眾在定點坐著,就失去了一種操作上的優勢。而演出加入觀眾,甚至讓他們自己下海,是否在責任或評論上是個可以迴避更多提問的設計方式?《操演瘋狂》在觀眾互動情節的設計似乎滿意度高,但又因為強烈主線的設定,讓觀眾好像在原地打轉,找不到出口。

所以,《操演瘋狂》的瘋狂是什麼?是原本的架空故事,是這個疾病、行為、導演、操演設計、演員,還是配合演出的觀眾?想探討的是法律、醫學或人們道德界線?我跟導演一樣期待接近(更認識)瘋狂,但是不是只有上台「練習」的觀眾真的「進入」了瘋狂?這場「演出」操演的到底是什麼?是全新的互動方式?還是想更深入挖掘議題的更多可能?很高興這些議題藉該「演出」受到更多關注,這些面向也確實是身心疾病容易出現的現代需要的反思,但留下沒結果(或一頭霧水)的結局,我反而認為可以推廣「我們與惡的距離」、「誰是被害者」等相關作品或《操演瘋狂》的田野資料會更有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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