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現實　真實

戰爭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今日台灣的我們來說似是有些難以想像。今年俄國侵略烏克蘭的戰事引發全球大多數國家撻伐及譴責，而跟烏克蘭有著些許類似情境的台灣也被拿來與烏克蘭的狀況做比較，雖地理位置與歷史文化大相逕庭，但政治上卻巧妙地有雷同之處。恰好兩國的藝術家們在這砲火之下有機會藉由共同展出串起連結，探尋戰爭、人道關懷、世界秩序與關係等議題。台灣的參展藝術家 : 姚瑞中、涂維政、蘇匯宇，烏克蘭的參展藝術家 : Open Place、Piotr Armianovski、Pavlo Kovach。

此展覽概念是思考何謂現實。在烏克蘭語中，分別有兩個詞來定義當前的現實時刻 : Реальність現實(reality)和дійсність真實或真理(actuality)。

根據「現實(reality)」的定義，它是存在或可以存在的事物，現實是一系列發展的可能性。「實相(actuality)」是驗證生命當下思忖的可能，現實是沒有發展的 機會，因為它是一個已經實現的機會結果。

這兩個「現實」概念本身很難獨立地區分和識別，但實際上這兩個概念之間存在著因果關係。乘載與應用在個人/個體主要應用在處理多種現實情境:虛構的、模擬的、構建的、個人的、自我選擇的和認知加強上。當今新媒體、政治技術和資本的可能性都助長了現實的某些特徵，使鄰國的人們可以生活在各自的現實中，而且每個社區和個人都可以生活在自己的現實中。難怪我們會這樣定義「泡泡(bubble)」，它是指一個人通過選擇他/她/他們喜歡的東西並避免他/她/他們不喜歡的東西來“為他/ 她/他們自己「塑造世界」。隨之而來的所有後果:封存，消除相反的觀點和批判性思維，建立自己的價值觀和邏輯。

一踏入展間首先接收到的是坦克碰碰碰的炮擊聲，姚瑞中的錄像作品《萬萬歲》，影像從一開始的警報響起到坦克的畫面，到最後剩一人獨自在殘破的大廳廢墟中舉手，不斷高喊著萬歲。

坦克聲是如此的強烈，啊，這是現實中正在進行式啊!此刻的某地正遭受這些聲響的洗禮，如同烏方策展人Kosterieva表示的此展是一檔探討何謂「現實」的展覽，現在人們看到烏克蘭各地所發生的戰爭照片是現實，而當地人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的真實，也是一種現實。

「那是種『實相』的狀態，不像看一張照片可以翻頁，你只能直視它，只在你死亡或是受到嚴重傷害才能被終止。」

展場中還有姚瑞中的《犬儒共和國》幾支錄像作品 : 踏著有點奇怪的步伐，登陸月球中身穿太空衣的藝術家將美國國旗自「月球」上拔起，替換上犬儒共和國的旗幟，藉此諷刺美國在冷戰期間利用太空競賽來彰顯世界第一強權的地位。看著看著突然感到對這拍攝地點的某種熟悉感而漸升起的奇異感受，荒謬又有點超現實感。慢速鏡頭語言下產生出意義曖昧的影像在反美抗爭及911恐攻之中體現，原本可能激烈的抵抗在重新詮釋下像一場表演，漂亮且吸人眼球，甚至有點帶著性的意味。思考被扭轉，打翻了我們被主流媒體灌輸的視角。邊以欣賞眼光凝視作品，邊透過影像的不同切入點重新省思。

布置精美的長方形餐桌上擺滿了巧克力，涂維政的裝置作品《情人節快樂》，湊近一點看，原來是坦克及各種武器的造型巧克力。浪漫甜蜜的可可遇上冰冷噬血的殺人武器，糖衣包裹著炸彈，就像國際間的利益關係，或許我們此刻就正陷於這美好的，似戀愛般的自我感覺良好的泡泡中。中華民國的國歌不斷在耳際響起，作品《生日快樂–來自解放軍與第七艦隊的兩個祝賀》。錄像中一位身著美式軍服的人及另一位解放軍樣貌的人，說著祝賀中華民國的誕生，唱著中華民國國歌。簡體字的字幕，聽上去近似嘲諷的歌聲搭配巧克力一同享用，構築出詭異情境，矛盾卻又那麼真實。

Piotr Armianovski的錄像作品《我與馬立波》，人們、小孩、建築、海浪、敘事人聲，一切都很美好，但馬立波其實是不久前遭受俄軍炮擊的城市之一。一塊寫著的保麗龍板沿著河道漂流，不知終點在何處，Pavlo Kovach的錄像作品《河流流淌》，像是無處可去的難民隨波而行，卻不知歸處。

一張紙貼在牆上 :

藝術家於一週前受戰火波及失聯，作品將隨時滾動更新。

以為它只是一件作品，其實並不只是，被展場人員告知這名藝術家是真的聯絡不到人。這張紙提醒了我們戰爭是真實發生的事。

活在網絡時代，我們總能將虛擬的看作真實，把真實錯認成幻想。現今，意義的虛實失去了重要性，現實似乎已經能由人為掌控，是否真實，端看你相信與否。如同前述之策展論述提到過的，人們組建自己的「泡泡」，現實的實相是如何已然不被在乎。活在自身的「幻想」中，甚至筆者還聽聞過，有人相信此次戰爭是烏克蘭總統的陰謀，這類未經證實的言論。網路上散布的虛假消息，無論多荒誕離奇，都有人選擇相信，這時代之下我們需要判斷能力，需要對所有事物抱持懷疑。

參考資料：更生人日報  台烏藝術聯展 策展人盼世人莫忘烏克蘭

戰情­­­­­­­­­-連線 台灣X烏克蘭交流展 策展論述 By Open Pl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