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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與認知的距離：《一把與Ｎ把椅子》

Author: 林亞祺, 2023年01月11日 01時11分

評論的展演: 《2022大台北藝術節——登入公海》

MoMA | Joseph Kosuth. One and Three Chairs. 1965

《一把與三把椅子》, 約瑟夫·科蘇斯，木製折疊椅、椅子的照片、椅子字典定義的鑲嵌照片放大，尺寸因場地而定，1965。

《一把與Ｎ把椅子》, 菲托・薩格雷拉, LCD 屏幕、電腦、網際網路連線、數位相機、椅子、人工智慧與訂製軟體，尺寸因場地而定，2017。

2022年10月28日「2022大臺北藝術節——登入公海」於有章藝術博物館、臺藝大藝術聚落、九單藝術實踐空間正式開展。順著展覽動線行走，位於有章美術館一樓的作品《一把與Ｎ把椅子》（1 & N Chairs）吸引到筆者的注意，相信對觀念藝術略有研究的觀眾，也會馬上聯想到美國知名藝術家約瑟夫·科蘇斯（Joseph Kosuth）廣為人知的觀念作品《一把與三把椅子》（One and Three Chairs），同時也引起筆者的研究興趣。

1965年，美國觀念藝術家約瑟夫·科蘇斯的作品《一把與三把椅子》在紐約問世。這件作品僅陳列了一張木椅、一張與椅子實體同大的椅子照片，以及一張字典定義「椅子」一詞的文字描述圖檔，按照藝術家設定的擺設，把椅子照片、實體椅子、文字影像由左至右排列擺放。

科蘇斯（1945-）曾在他的著作《哲學之後的藝術》中提到：「藝術的命題不具有事實的特徵，而是具有語言的特徵。」換言之，藝術家認為藝術的重點不在於眼睛判斷作品形式或色彩，而在於藝術作品想傳遞的觀點或訊息，意即由藝術去產生意義（文字或語言）。

在《一把與三把椅子》中，我們可以看到藝術家試圖使用三件不同的材料去指涉「椅子」這個詞，意圖引發觀眾去思考「椅子」這個字所代表的涵意：究竟是指一個實存物件（椅子實體）？是一個再現的圖像（椅子照片）？還是一個普羅大眾都共有的一個概念（文字定義）？而這個作品的命名上，似乎也提出了這個疑問：當我們說出「椅子」的時候，椅子所指稱的是什麼？

《一把與三把椅子》問世的52年後，哥倫比亞藝術家菲托・薩格雷拉（Fito Segrera）在作品《一把與Ｎ把椅子》中，幾乎保留了前者的元素構成，無疑是對科蘇斯的致敬。不同的是，這件作品不僅體現了前述討論的語言指稱關係，也混合了現代科技所帶來新的思辨。

《一把與Ｎ把椅子》總共使用了四個物件：一張木椅、兩臺顯示螢幕，及一台相機，如前作一般按照顯示器、木椅、顯示器排列，並將相機架設在木椅前方（如附圖所示）。木椅通過相機拍攝獲取木椅局部影像，將影像上傳到能辨識圖像的人工智慧軟體，再透過演算法把圖像轉化為文字敘述，顯示在右邊的顯示螢幕；後把文字敘述當成關鍵字，再即時放進網路上搜尋，最終把搜尋到的圖像顯示在左邊的顯示螢幕，並無限重複上述過程。顯然的，最終得到的影像與相機所拍攝的椅子本體有完全不同的結果。

在作品中，相機好比觀者的雙眼，我們通過文字去描述我們視覺所見，而人們接收到的訊息可能不盡相同，產生截然不同的想像和認知，也就像作品在每次循環中會獲得完全不同的結果。藝術家試圖透過人工智慧去對圖像進行重新拆解與詮釋，除了談論如前件作品語言指涉的問題，同時也反映現代生活現象——人們會透過網路數據計算獲得的結果，去理解我們所討論的事物，但這可能會是片面、有侷限或不正確的。我想，作品名稱中的「Ｎ」代表了數學中的自然數，也像是可以代入任何數字進入到一函數式，最終會獲得專屬於那個數字的結果，去解釋了整個作品的運作。

無論是《一把與三把椅子》還是《一把與Ｎ把椅子》，他們皆談論的是語言詞彙與人們認知之間的關係：前者旨在釐清一個詞彙對應到的事物是什麼，處理如語言哲學中主要想探討的：「我們如何使用與理解語言，而我們又是如何創造意義」；而後者則是聚焦討論語言存在著限制，無法完全對應出視覺所見的現象，以及網路資訊的片面與局限，反應現代人們的生活狀況。

參考資料

《登入公海》展覽手冊

2022大臺北藝術節《登入公海》，張英海重工業、卡佳．諾維茨科娃、陶亞倫等多位知名藝術家參展！ - 非池中藝術網

https://artemperor.tw/focus/5001

Joseph Kosuth -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oseph_Kosuth

One and Three Chairs -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One_and_Three_Chai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