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夾縫中行走》展覽—「現代時間感知」與行走
Author: 俞佳君, 2023年06月26日 01時01分
評論的展演: 在夾縫中行走
除了具體可見的線條以外,在我們的日常實踐中亦充斥著諸多被人類學家英格德稱作「幽靈似」的不可見線條,比如:星點之間的連線,天體運行的軌道,經緯線,抑或是為了測量兩個物件的距離而在它們之間隱然畫上的連結先。即便在現實世界中未必存在其確切的對應物,但這些線條仍具有實質的效力。某個程度上,我們也能說,話語——包括文字——亦具備線性的特質。在西方中古世紀的繪畫當中,人物的話語會被描繪為書寫著文字的捲軸。話語彷彿一條不斷綿延,展開的曲線。他不只環撓在圖像中人物的四周。在每個字閱讀其內容時,我們也沿著這條曲線展開了(目光的)行走。
ALBRECHT DÜRER ,The Triumphal Cart of the Emperor Maximilian 1522 first Latin edition, published 1523
有關於時間的感知變化,1843年,當巴黎到盧昂和奧爾良的鐵路開通時,懷著某個巨大事件即將到來的預感,德國詩人Heinrich Heine,對此評論道:「現在我們看待事物的方式對於事物的理解將徹底改變!甚至是最基本的時間與空間概念都已被動搖。鐵路扼殺了空間,而我們只剩下了時間。」Heine的這段話明晰地紀錄下了當鐵路的路線逐漸在19世紀中葉自歐洲各大城市蔓延開來,成為新式的移動方式,人們所產生的反應。值得注意的是,Heine對於鐵路的敵視,並非僅僅是源於工業化,機械化所保持的保守態度而已。
PIETER BRUEGEL THE ELDER,The Blind Leading the Blind,1568
早在1840年代,許多人便已察覺,鐵路雖然開拓了新的空間,讓人能輕易到達過去不容易達到的地方,但它也同時摧毀了出發點與目的地之間的空間。過去還能以緩慢步調欣賞的「旅途」,在鐵路珊瑚已消失殆盡。鐵路的發明不僅使旅行成為了點與點之間的移動,它亦可被理解為一種現代移動模式的開端;自鐵路旅行起,無論是在後來的電扶梯,電梯,車廂或是機艙中,現代的行走逐漸習慣以「不移動」的狀態於空間中移動,又或者是被移動。
所以時間的形成源自於火車,列車發明
因為列車創造了定點到定點,這個時候,現代的時間,
因為追火車追列車的時間,現代有去追趕平面時間的意識,就是列車發明的開始,因為你要定點到另一個定點,集體去追趕時間,然後人們的眼睛開始「向前去看」去追趕下一個定點,身邊的人開始腳步越來越急,可當你眼睛在當下的時候,路人感覺變得好像走馬燈。
走馬燈就是好比人們「離去」,法國學者Michel de Certeau 曾將行走定義為一個無止盡的《不在場》過程。在前行的過程中,行人亦與所在之處不斷分離。隨著腳步,行人持續到達,但也持續離去。行走因此是一個同時靠近並且遠離的過程。在邁開步伐的當下,我們已經進入一個持續「不在」與「過渡」的狀態。行走就是在「錯失地點」。前行時,我們總是在改變位置,穿越空間。在一篇討論人們如何獲致關於「外在世界」概念的文章中,德國現象學家Edmund Husserl提問道,我們對於外在世界的認識是否正是來自於我們行走的經驗?在行走中,在我們眼前展開的世界會隨著我們移動的視角而改變。正因為如此,行走的經驗讓我們知道我們身處世界並非只是一個幻影而已。藉由行走,我們不僅認識了客觀的外在世界,更創造了一個得以在其中行動以及與事物相互往來的空間。
為了追趕利益或節省時間,由A到B點的時候,搭列車,在趕時間的課題裡面,追趕時間又再追趕下一個時間,又再追趕另一個時間。
在一場演講中,德國哲學家Hans Blumenberg提到,我們的思考方式總企圖在點與點,問題與解決,需求與滿足之間建立最短的聯繫。
可原住民或者我們所說較為純樸的原始人不會這樣,看他們紀錄地圖的方式,會是自己的心靈地圖,看到怎樣的景象,穿過怎樣的花叢,路上飛來的蝴蝶,感知在當下是豐富和發達的,而每個人穿過的地方不一樣,會成為明明共同又不一樣的心靈地圖,可當他們一起走同一條路,會感知和照顧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有現代這種忽視感。
夾縫中行走,以時間,都在集體探討這樣我們現代行為走動的路軌行跡,這種集體心靈姿態,探討所涉獵的,但彼此都在一個集體視覺圖像網絡中,指向這樣的「現代」,我們或用行為,感知,空間的,相同的動機嘗試了不同的方法指望了我們這樣的一個時代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