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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圖像與機制」,到「反思的延伸」

Author: Rico "ExpoFrontier" a.k.a. BF5, 2016年06月17日 04時19分

評論的展演: 圖像與機制

我們是否該嘗試一種別於基礎的看展方式:「除了展品內涵外,還要看展品的創作動機、意涵,或者過程中,是否能與現實社會的某些狀態,或是與其他走過的展覽所見聞的過往相呼應」?

其實,在尚未進入展內的場域前,展題第一個給予的投射,會直覺想到資料新聞學當中的內容處理流程:「蒐集→過濾→彙整→完稿」,假設「圖像」是文稿的一部份,那麼,前述所提的內容處理流程,便可解讀為一種「機制」,但是,誠如幾位觀展者曾在當時開幕講談的質疑:「機制難道是一種必要的限制嗎?」這個答案就必須「因環境制宜」,因為,機制未必是一種「限制」,也未必是一種「標準作業流程」。

至於「機制」,或言之「流程」(構成過程),對於社會現象與其他藝展的反思與延伸,以下將以「議題」的形式,來談作品對於其他現象的「反思」。

【縮放的效果與反應:吳孟真《植街劃家》vs戴嘉明《活化的空白:Qkid系列》】

這兩個議題的巧合點,在於它們都以「縮放」作為展品製作的基本元素,並同時引發一個問題:「縮放的可行性」。

首先,北藝大新媒系戴嘉明副教授運作的《Qkid系列》,雖是用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展品(《印像》「Motion Print」、《生氣》「Inflation」)的實際展示,探討影像定格、投射點對於策展者的生命啟示,但在當時《活化的空白》展覽講座中,戴副教授曾提出一個重要質疑:「『可愛』能被放大嗎?如果一個可愛的小公仔,突然被誇張地放大,請問它還會如此可愛嗎?」

Motion Print活化的空白:生氣
研究影像定格的議題作品:《印像》「Motion Print」,由眾多小公仔與不同速率的錄影裝置結合而成。(來源:ACEG Information Studio) 巨型投影數位藝術作品:《生氣》「Inflation」(來源:ACEG Information Studio)

而這個質疑,如果投射於本次的展覽,甚至是社會現象,或許,我們便可以轉換成:「任何『形式』的縮放,該被允許嗎?」

於是,吳孟真《植街劃家》所採用的「前後比較理論」(Before-After Theory),用原圖的Before與合成圖的After,讓參觀者認知透過「縮放」的機制,以「合成」介入純粹景觀的可能性,甚至是:向參觀者在當下提供了一個「鑑別力」的測驗(後述於另一案例進行補充);透過作品的差異實驗啟發參觀者所給予的回答,這是可以被視為一種立意良善的「機制」。

「前後比較理論」(Before-After Theory)的應用,一種考驗觀者「判斷力」的重要實驗。

只是,這樣的質疑,如果應用於現在的社會現象,可能各有利弊得失,因為,這要取決於事件的立基點,以及每個人對事件的看法與態度,甚至是:「單一事件可能衍生出的各種影響。」

【判斷力決千里:吳孟真《植街劃家》&廖建寧《The Flotsam of Time》 vs Super ADD《#vapor-room》&王宗欣《超級假》策展】

先前的案例解析中,曾留下關於「鑑別力」的伏筆,起因是當人們麻木於某種境界時,如要回到最初的原始,以中立觀點重新思考問題時,或許,可能因為某種程度的入魔,而失去了對於當前狀態的判別力,就好比現在風行的虛擬實境,雖然很多人都想躍躍欲試,但虛擬實境終究是一個虛構的世界,你可以進入那個世界,去滿足內心的慾望,但那境界畢竟不是真實的,任何在虛擬境界所出現的種種,其實都只不過是一種夢幻泡影,你只能體悟,但帶不走那環境的一切。

如果仔細觀察構成,或許可以探究出問題點?

如果說展覽的各類作品,有其串聯(脈絡)性的話,不如,用特徵去解讀,會比較合適。

同樣都提供了「鑑別力」的測驗,只是,吳孟真與廖建寧兩藝術家之間的差異,在於「機制」的手筆;前者用引題法凸顯「議題探究性」,後者則以生活中垂手可得的元素,建構一個看似真實的假想境界,考驗參觀者對於真假虛實的鑑別力。

巧合的是,這個手法其實在上半年,藝術家王宗欣在三創園區的《超級假》策展,與台灣設計團隊「Super ADD」以《#vapor-room》的境界,結合瑞典藝術家約瑟芬‧貝格奎斯特(Josephine Bergqvist)的《多元時尚族》(Multiple Style Tribe)所提供的引題式作品,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這些作品都考驗著人們對於一個境界的鑑別程度,畢竟,「你認為的真實,實際上是假象。」

【極端對立之後,反思真實純粹:李佳祐《真實虛構》vs楊雅淳《去除彩色後剩下的無彩色關係》】

黑與白,就好比太極八卦的陰與陽,甚至是光明與黑暗,人性的善與惡,它們都是一種極端的對比;李佳祐與楊雅淳兩藝術家的作品,不約而同地用了極端的對立,作為陳述作品的一個開端;然而,雖言之極端對立,但因為引題手法的不同,兩者的表述給予參觀者的啟示亦不盡相同。

李佳祐《真實虛構》 楊雅淳《去除彩色後剩下的無彩色關係》

李佳祐《真實虛構》的運作,係以最單純的對比圖框,向參觀者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無形是否等於不存在?」外表上看起來,它們的確很單純,但實際上,李佳祐設計的對比實驗,卻能印證成大電機系張凌昇教授去年在TEDxChungChengU中提出的重要理論:「看不見的真實。」因為常人的眼中,只會相信眼前所見,卻不能完全肯定「眼睛看不到的東西,不一定不存在。」而這個作品的構想,就源自於這份「無形勝有形」的概念。(金光布袋戲《墨邪錄》中,西經無缺‧尸對劍無極設下「空無」境界實驗的原理,亦沿用了這份概念)

楊雅淳的作品《去除彩色後剩下的無彩色關係》,則是藉由去除與黑白兩極無關的色彩後所呈現的作品,向參觀者提出一個重要的質疑:「若去除了多元,保留了單純的對比,這會發生什麼問題?」如果將其應用於表象判斷,很可能會出現「非黑即白,非善即惡」的刻板價值觀,這會非常危險,因為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有「誤判」的狀況;但如果應用於過往的回饋,與印證一些傳統的發展,或許,這樣的構想,就能夠作為一種「反饋」與「見證」的重要「機制」。

【禁忌與現象:柯鈞耀《奇行者》】

這次展覽中最特別的一個作品,莫過於「挑戰底線」的實驗作品《奇行者》。如果以常態的角度,去看攝影師柯鈞耀的這個攝錄作品《奇行者》,可能會誤以為他「漫無目的」,但實際上,若仔細觀察他在影片中的「停格」,就會察覺所謂的「異端」與「問題」,而他利用「禁忌場合下刻意為之」的實驗手法,說來可是「九死一生」的。

一般來說,活動產業在活動中將「攝影」列入「禁則事項」,不外乎對參展單位(作品)的隱私或商業機密保護,甚至是基於某些「國際法律」的考量,這在台灣的開拓動漫祭(Fancy Frontier)、同人誌即賣會(CWT),或者是某些國際性交流活動(藝人見面會之類的)都會發生,若無特別的例外,通常開出這些規定,參與者(參展商、參觀者等)就必須遵守,但在必要的情形下,如果參展單位有特殊要求時,不太會受到活動基本規定約束的媒體人,就算有配上媒體證去採訪,也得遵守參展單位提出的需求進行採訪作業,否則也可能會因為侵害他人隱私而被主辦單位請出活動展館。

至於說他的挑戰「九死一生」,其實是因為他的做法就是這麼剛好「違規」,所以要是常人的話,用不悅或懷疑的眼光去盯他,是很正常的現象,這也是該作品為何會出現「定格」的原因,但萬一很不幸地「嘟嘟好」被臥底工作人員堵到的話,那他的作品不但沒輒,器材還可能要被勒令銷毀,但還好,也許是「人品爆發」的關係,他才能順利完成這九死一生的挑戰。

或許他是萬中之一的幸運兒吧?但是,他這九死一生的操作,也許是因為採點不在台灣的緣故,因此可能無法假定同一運作模式在台灣發生時的影響,不過,其運作機制對於現象的反饋,可能會因對象的差異,而有不同層面的影響。

就動漫文化相關活動言之,一場活動可以有很多類型的子活動先後同時展開,但也有不隸屬活動的活動(像是場外的動漫角色扮演交流等)也可能因主活動的影響,而被視為一種關聯性介質,而如果假設這些周遭(外圍活動)不受限於該活動的規範,但是某些周遭的人在拍攝時的舉動,不像是成群結隊的攝影師們那麼有禮貌、守規矩,那是否外來的突襲也會被視為一種「不成文的違規」?畢竟,拍攝者與被拍者的關係,在於一則主動,一則被動,在大多數的公開場合交流,通常這兩者的關係都比較會有默契,但是,如果突然出現了一個外來的元素介入了交流,拍攝者的心思與被拍者當下的反應,或許就可以臨機判斷出心態上的差異了。

不過,回歸作品運作機制當時的條件,如果其機制模式,因為科技的進步,而被他人群起效尤地模仿,那麼,因錯誤的機制產生惡性循環的現象,造成一個規矩的崩解,就不是不可能,甚至是,諸如「隱私」這樣的公信力,就可能有被挑戰的危險;當然,換個角度,這模式用於商業貿易展覽場合的話,會不會變相導致所謂一種「技術惡性競爭」的問題,就值得商榷了。

【總結:展覽反思於任何現象的重要性】

通常一個藝展,若不是以藝術角度來觀摩的話,常態下多半看的,會是一些「美學上的表徵」,但是,若展覽的任何作品,能提供各種不同的訊息,回答其他過往質疑,與回饋各種現象、想法,甚至是,給予參觀者不同類型的課題進行考驗,或許,這才是一個藝術展覽,應當要發揮的重要價值。

如果,跳脫了藝術,去從其他層面看見展覽中更多的未知時,或許,可以發現更多可能,畢竟,朱宗慶曾言:「藝術應當作為一種對於生活上的重要反饋。」

最後,再次引用成大張凌昇教授的一句經典:「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畢竟,「看不見」不是問題,「觀展功力」才是決戰千里的重要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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