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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假設性的處方籤裡回應對典藏的想像

Author: 許家峰, 2016年08月24日 22時47分

評論的展演: 《舞弄珍藏:召喚/重想/再述的實驗室》

日期:2016.05.28-2016.10.02

地點:台北市立美術館三樓3A~3B

 

策展人郭昭蘭介由七位藝術家的作品來提問、思考與重建典藏系統間的關係,相關論述請參閱北美館的官網或郭昭蘭的部落格,不在這多述;而這次北美館所推出的典藏實驗展我分別在六月與八月的兩個時間點觀賞,而這兩個時間點恰巧也是我搬家前後的狀態發生,所以我用個人的生活經驗遷出\遷入過程中背後所勾勒出一連串的動機,試著回應「健忘症與馬勒維奇的藥房」,再從我編排的次序裡,藉著作品假設性提出對於美術館\藝術家可能的立場與疑問。

 

對我來說搬家的過程中,最痛苦的莫過於裝拆箱,前者因搬家的行為、新家的空間或者物件的新舊等諸多關係,必須有所抉擇,初步篩選後可能又會因不可抗拒的關係又洗牌一次,最後按照自己的習慣分裝在各紙箱裡,有些不放心的可能會親自隨身帶著,這些即將遷入新居的物件堆裡,大都是俱某種程度的價值(物質\精神),一旦進入了新環境,這些物件絶大部份都會一一被歸到新位,只是因空間的改變而物件呈現出的角度也有所變動(或隠藏)。

 

黃大旺與HUB A計畫團隊\\「危險平衡的構造:囤物者的斷捨離」

策展人與藝術家共同完成的行為計劃,若我把黃大旺的房間假設為藝術家的庫房,策展人用地理座標的方式在展場地面上劃了48個方格子,做為初步的篩選方式,再對應黃大旺房間的位置,從中挑選出展品因這些已待在展場了,故我把這些物件列為正式展品,我在想地上的線條方格不就是一種規則\限制?倒底會不會因所繪的格子關係而影響了物件的選擇?如果我們把地面上的線條抹掉,就視覺上它們還是在規則內嗎?我們總想把界線給模糊化,以為模糊了界線,好像可以承載的空間會越寬廣,真如此嗎?如果把實線比喻為規則,那虛線是否為挑戰,?那麼在美術館所發生的典藏過程中(台面上\下)會不會是不停熄的大小戰火(誇飾) ?我很喜歡這個計劃。

 

葉偉立\\「古董級垃圾研發公司、-鞋子系列」、「古董級垃圾研發公司 海邊拾獲物」

這邊我想聊另一種可能假設性的角度,這些拾獲物藉由藝術家的重組\創造並賦予其新的定義\論述所產生的作品價值,對應著屬於它的訂製箱,在作品尚未被收藏前,訂製箱的價錢可能高於作品?一旦作品被收藏了,相對地作品價值又高於訂製箱本身?當然也不是這麼二元性,,我只是對於價錢與價值這兩種概念有些興趣;另訂製箱也是有趣的討論,以一個組合的概念來說,藝術家是可以將作品拆解為最小單位,這樣一來訂製箱是否可以更規格\統一化些,顯然藝術家並非生活智慧王,當這些訂製箱儼然成為獨立且專屬的個體,我們是不是可以把作品與訂製箱合為一組來觀看,藝術家除了呵護\善待作品外,也使用了讓作品最舒服的狀態保存著,那麼面對數量龐大的作品,美術館又會是何種方式呢?

 

搬家這事絶非只是遷出與遷入的因果關係而已,會存在這幾坪大的房間裡的物件堆中物件所牽扯的關係才是真複雜,我可能從物件的價錢或價值衡量取捨,在整理這些可能雜亂的關係裡,又會帶出一段段曾經的過往,是甜美、是痛苦或者不願提及的…。

 

孫懿柔\\「正治」、「美術館是平的」

關於謝前館長與當時的北美館已有諸多評論,美術館應有怎樣的作為\立場,套句官腔說法,交給專業,雖然絶大部分我覺得是屁話,不過話說回來本來就没有一種製度適合所有人事物,場館\藝術家與民眾也非絶對的對等只要是由人介入就是複雜的心思糾結啊,回過頭來因事件的發生,每個人所代表的立場本來就不同,而這樣的過程應有所批判與支持,所有制度應隨某種趨勢有所修正,最後的決策\選擇\呈現,都是可以多方解析的,至於什麼專業性、公共性、制度性…等,哎…未來會有什麼樣的角力介入,也是難防範的,

 

余政達\\「我不想Hold住全場,但這是工作」 —— 改編自與林育淳的訪談

以一種現場廣播的方式發生,聽完我第一個念頭是好溫暖、好陽光喔,假設我們所聽到這些典藏的過程是正面感人的,那麼有無可能在另一面向是負面的黑暗的角力糾葛…等?我很壞心眼的把它當作是存在的可能性,那這些看不到的,是否可用這個錄音室作為象徵性的結界?若從音響出來的聲音是結果?那麼中間的換場樂可否比喻協商的過程呢?另一個點也很有趣,藝術家安排了各領域的朋友,除了公休日外,每天的下午都會有人進錄音室演繹這稿子,記得第一次觀賞的過程,友人說裡面的人好像在預演著,還會比劃手勢,在正式播放時亦如此,而八月的演出,就很平穏,人員進了錄音室後便開始放送頭了,雖然我對文本感到無趣,但我很喜歡這樣的安排,這些來來去去的人員,他們共同的目標是扮演同一角色,縱使腳本不變,但也因人的不同,出來的效果也會不同,感受也不同。

 

有些物件背後的故事可能遠遠超過我的歲數或經驗,比如說我有一件咖啡色的純牛皮夾克,其實那是我父親的,早在他年輕時候的照片裡就可發現這件夾克的踪影,現實生活中我跟他如陌生人了,我實在無法想像當初怎會把這夾克帶走,於是就當作是另一種關係的連結或延伸,許多已被列入難以考據的物件,因後來失去視力的關係,在判斷上更顯得凌亂片段,但還是因跟著我遷入的決定而給予它可能性的故事\理由。

 

張紋瑄\\「no日記」

這是我第一次觀賞到以文字書寫為主的作品,雖說對於以書本的型態呈現讓我覺得了無新意,但這不是我想談的,我想聊的是動機,從手工日記到後代子孫的評註,再從第三者(局外人)的視野編注,都是令人玩味的,我覺得書寫不只可以讓紀錄有所變形,而在變形的背後想掌握的話語權,可能的權利關係也是值得深思的,相較畫面的張力以及可能過度的使用,文字還是較為沉穏與權威?我在想評論也是一種藝術史的書寫,誰寫,寫多少,才算被重視或高度,反過來我也好奇評論人是用怎樣的藝術史觀來評論張紋瑄的作品啊。

 

周育正\\「APWindow1989Liao」

一開始我還納悶著,它是否應歸類在「對照記」的展區啊,不過都放在這了,我覺得可否用另一種藝術家對藝術家的方式來回應,假設藝術作品因被典藏而奠定了某種高度\地位?那麼被典藏這事是否為一種榮譽?展場牆面上的無圖的空框是否是對下一個階段的自許呢,更或者有接棒的意謂?

 

一旦進入新的房間\環境裡,物件的陳列可以說幾件歡樂幾件愁吧,雖說會跟隨我的物件有其重要\必要性,但現實的格局是殘忍的空間的大小的確決定物件的被使用性\被觀賞性,而那些被我層層收藏的物件們,當然不會因隠藏而貶值,但它們應也期待有撥雲見日的那天吧。

 

袁廣鳴\\「沈睡中的典藏風景」

寫到這,發現我一直在討論框框這是小從地面上的線條方格,大到美術館運作的制度規則,終於,我們得以透過藝術家的作品一窺美術館典藏庫房的即景(當然我還是得靠想像),這四千多件的藝術作品被分門別類的安置到應存放的框架裡,既然是庫房了,是不可能用像展場的方式陳列擺放,否則美術館干脆蓋棟101大樓算了,於是生活智慧王就派上用場囉,這被人形容像靈骨塔的典藏庫房?躺著數千件作品,曾經的光輝,如今安詳地靜躺在這井然有序的方框裡,等待下次再露光芒的一刻,會不會這一躺就此被打入冷宫?被後人遺忘?僅以幾行字表示其典藏的價值呢?(若用一個較正面的態度來形容,宛如一座光明塔,眾星齊聚,會不會比較不那麼悲傷啊,玩笑話),影像裡,藝術家所選擇的作品露出,是憑弔、感念還是…?我只是想,若這四千多件的作品都能逐一開棺見日,不知要策幾百次的展了,而直接面對這龐大的作品數量的館方,除了善盡典藏的責任外,是該想著如何讓典藏這事發揮到更大的價值才是。

 

美術館的典藏數量一定會有增無減的,然而典藏這是不應該是美術館的作為,藝術家的介入甚至全民的參與都可能是重要的過程,最後我也引用馬勒維奇在「絶對主義」中的一段話,作為對自己的鼓勵,期許未來自己在觀賞諸多的作品中,除了提昇自身的知識外,更重要的是莫忘書寫的初衷。

「藝術不再服務於國家或宗教。它不再描摹歷史中的道理,它想和客觀的物性分道揚鑣。它相信自己可以脫離事物而存在,為藝術而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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