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黏溼滑規訓體，液以漫聊——聊「HOMEWORK」李敏如個展中「集體的行為展演」

……就通通黏在一塊了於是回顧不起啟點或終點一般潤滑幾具身體樂於投身冰水交融體液流淌股掌之間意識的三態轉變圈起眾人一塊切削下來不停逐漸圓融的角冰來自屏障於集體行為展演場入口一道臨時的門或檻或嬉戲或花錢買來的液化幽默邊邊留下兩縫乍看之下沒路用的逃生替代路徑選擇各種肢體造型跨過或滑過塊冰指出循規蹈矩接受置放它的人或名為藝術家李敏如的行為指示只是倘若不願依循挑戰從旁滑溜入場仍然無法逃逸於這場不精緻的廢話連篇究竟還是困在有點好玩又有點半透明的規訓裡了尤其時間的概念公告寫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還要求得報名截至今日三月二十三日報名表單還能按下提交超過展期截止日一月三十日共五十二天現場冰塊不用理性判斷也早已融盡那不表示展期結束或者已不存在自始自終管它是水是冰不是藝術家能恆久擁有的是肯定可追究藝術發生之處確實留存於它在固態與液態之間因人而觸發可見的流動速度加成遲到或尚未到場或根本無法聯繫確認是否到場以及根本連報名也沒有的民眾或許逃逸於這場辯證框架的展覽計畫卻藝術家有意無意或狡猾地選擇以塊冰作為入門規範的具體之物徒增弦外之音暗指身體長年接受規訓養成的過程不僅使肉身不停深受訓誡擠壓形變同時框架本身也在人人進進出出磨磨耗耗思考思考問問答答試試摔摔跌跌扶扶後退前進痛痛冰冰刺刺爽爽不斷不斷液化自己硬硬的造造與型型沒有時間共識或與共識擦身而過集體的行為展演仍然在遲至一小時餘以後展開黑膠地板上圍成一圈期望彼此能看見彼此的距離捧著集體削老半天心跳體溫竄升說一段話長短內容不限把冰傳給下個人傳傳了幾圈掌心是汗是冰水是前人體液早已混沌不明越說越想說越捧手越痛越麻越黏越輕黑膠越來越濕稠衣著與人人漫聊姿態逐漸黏成一片集體行為場景或套用展覽本身語彙應可稱為「集體作業景觀」一塊不斷因升溫而消融的角冰引動一群人圍觀傾訴越說越裸裎彷彿交融的不僅止於彼此體液更在框架於眼前被滑來滑去玩壞塌縮的同時潛藏心底某些平常無意識不會提起的繁瑣記憶或費解無解不甚了解的暗自感受與情緒逐漸洩洪原來我們有一樣有不同因為冰塊不是火交談心聲不需深夜放大官能就在塊冰越來越小掌心體感溫度越來越高的變變變之中聊出一些不再透明的慍慍之物並轉交能量給塊冰加速化為水同時受其低溫導致肉體持續性的隱隱疼痛觸覺轉化降溫度化未曾引爆的惴惴不安一生得要完成多少作業與功課方能活成為人認可之人稠黏溼滑規訓體之非必要意不在此心也不在那唯一的問題只在有多少苦難的人這一輩子已舉起李敏如那隻「好問的手」多久卻不自知或莫可奈何滿城養成長期集體壓抑作業的縮影很可能就在這場集體行為裡頭同吸一口氣同淋一場雨且就通通黏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