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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曲或哀歌──《愛人》觀後

張曉雄 | 發表時間:2016/03/08 23:06 | 最後修訂時間:2016/03/09 13:02

評論的展演: 2016TIFA《愛人》 Lover


圖版提供|國家兩廳院

 

閉上眼睛,那天籟般的人聲著實使人沈醉,偶爾一句“君子好逑”,卻又把人拉回現實,方覺剛才所聽到的,應該是關於“愛人”的《詩經》與關於“情愛歡愉、性靈合一”的美國詩人作品。雖然我一度感覺作曲家是在努力打造《布蘭詩歌》般的史詩格局,但現場這聲音,其實更接近高瑞茨基(Henryk Mikolaj Gorecki)的《哀歌》(Symphony of Sorrowful Songs)。

毋庸置疑,60人編制的合唱團,是整個製作中最讓人矚目的部分,林克華的燈光,亦努力營造出一種詩意的畫面。然而,當向來不以肢體表演為主體的優人神鼓,嘗試在哀歌式的愛之樂章及雄性的鼓點中,以大量的身體舞動來表現“愛人”這一主題時,難免陷入一種窘困之境。

開場擺渡人的形象是清晰的,但單一動作的一再重複,除了“擺渡者“之符號,並不能帶給觀者帶來更多的想像。接著兩位男舞者以武術/武功的幾個基本動作來回挪移,暴露了表演者身體訓練的欠缺。而後兩位身著花裙子的女舞者以類雲門的肢體舞動,偶爾穿插一點小五花、雲手、擰身的動作,再接到緩慢的走路,卻看不到肢體語彙的發展與想像。

從右舞台走出的三人舞,是整個製作中最突兀的。當觀眾還在掙扎著進入“愛”的主題與想像之際,這原配與負心郎加小三的八點檔劇情,撤底摧毀人們對《愛人》一劇的浪漫遐想。公道地說,飾演原配的壯碩的女舞者,卻是整晚舞動得最到位也最有質地的。 

以身體作媒介來進行表演,無論是皮娜式的動機論,還是後現代的“我舞故我在”,其實都離不開紮實的身體訓練與系統建構,才能在舞台上擁有統一的風格、細緻的質地、豐富的想像。單靠幾個晃手、雲手、小五花加飛腳、小蹦子等程式化的武術/戲曲身段符號,既無法建構什麼東方意像,亦難以觸動觀眾,更別說單單擺上幾對站樁推手的造型,就能表現什麼多元性向或更深奧的主題了。

多年前在關渡的山頭廣場上看過優人神鼓的演出,曾被那單純的鼓聲之雄渾力道所感動。多年後的這場《愛人》,結集如此龐大的表演者與資源,卻叫人愛不下去。揚長藏拙,也許還能延續神話,否則當一加一小於二時,觀眾也就不免被帶入了《哀歌》式的情景裡了。

 

張曉雄
2016.3.8
望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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